肖然唉了一声,把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眼:“是一个公益活动,我在考虑要不要参与资助。”
三人一起长大,性格长相各有不同,瞿金鸣长的敦实心眼也实,属于兄弟有事他能倾囊相助的那种。肖然本质上跟他一样,仗义爽快,不过比瞿金鸣多了一份理智。
理智与成长的代价总是疼痛的,高考那年肖然家里出了一些事,导致高考失利,他没选择复读,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学,毕业之後就跟瞿金鸣走南闯北。
肖然身形削瘦,身上带着一股书生气,陈宇阳记得他的梦想是做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目前的现状与他当初的梦想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小眼镜还是那麽善良。”陈宇阳感慨道。
念书时肖然近视高达八百多度,後来做的视力矫正手术,开始因为不适应,一度习惯地做出扶眼镜的动作。
肖然瞪闻言圆了眼,笑着‘靠’了一声。
三天之後陈宇阳轮休,肖然坚持不去,瞿金鸣索性把摊子都扔给了他,说那就带着媳妇儿陶冶一下情操。
美术馆临近市中心,整体为仿古建筑,四周绿植环绕,环境很是雅致。停好车刚过八点半,由于在展期内,许多人在拍照打卡,门口的台阶下排满了等待进馆的一条长队。
“舒服吧?”瞿金鸣忍不了陈宇阳的那辆小破车,开着很能他显出财大气粗的大奔过来的,“你也不嫌寒碜,要我说直接报废得了。”
陈宇阳弯腰整理着裤腿,忠贞不二地说:“我最爱小红,它不离我不弃。”
露姐非常认同地点了个头:“嗯,好男人。”
瞿金鸣乐了,弯起胳膊示意:“好男人在这儿呢,挎上吧,咱排队去。”
陈宇阳把包甩在身後,先他们一步往前走,刚排上队,後面的瞿金鸣拉住他的包袋扯了扯。
“大哥,你的穿衣风格能不能教教我。”瞿金鸣又说,“或者咱俩换换衣服也行。”
陈宇阳衣柜里的颜色并不多,统一的浅色系,挂在一起看极其单调。
今天穿的也很简单,水洗白的牛仔裤,白色T恤外套了一件浅米色的薄衬衫,身上挂着一件跟衬衫同色系的帆布包,整体搭配让他很显稚嫩。
“也不是不可以。”陈宇阳把包从他手里一拽,又说,“你要能穿得上,我马上脱给你。”
身材走形是瞿金鸣的心病,他指着陈宇阳半天没说出话,而後上下看了他两眼,坏笑着把手放了下去,片刻之间,只见陈宇阳如原地弹射一般‘嗖’地一下蹦出了队伍。
“我记得没错。”瞿金鸣张着五指,洋洋得意道,“你那痒痒肉还长着呢。”
前後排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地各聊各的。陈宇阳揉着腰担心再被偷袭,哭笑不得地排在了露姐後面,同时不忘告状:“田老师,你管管他。”
露姐把手往上一扬,陈宇阳见状抱起双臂等着看瞿金鸣被训场面,下一秒露姐把前面的瞿金鸣往後一推,陈宇阳再次跟他面对面。
“第二回合。”她手往下一压,“开始!”
瞿金鸣配合地撸了下袖子,身子前後摆动起来,双手握成拳比划:“凛哥,来呀,让我看看你身手退没退步。”
这两口子真是绝配,陈宇阳擡手地弯起袖口,在瞿金鸣期待的目光下慢悠悠地吐出一句:“神经病。”
瞿金鸣嘿了声,没等发作被露姐一个猛拽,陈宇阳往前看了眼,前面的队伍已经移走了一大截。
幼稚的打闹暂停,三人老老实实地排着队。清晨的阳光照的浑身舒服,陈宇阳半眯着眼放空精神。
不多时,耳边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不同与周边一起排队的杂乱,这些脚步声是有序地由远及近。
陈宇阳睁开眼看向声源处,一群西装革履打扮精致男男女女正往这边走,他偏头晃了一眼,在这群人的最後看到了沈泓的身影。
美术馆正门前的台阶由低到高分为三部分,他目前排到了台阶第三部分的最高处,很快就能轮到他进馆,而沈泓刚刚踏上最低处的台阶。
他正在打电话,脸上很不耐烦,单手插在深灰色的西裤口袋里,上面是一件白衬衣,依然解着两颗扣子,只不过脖子处比平时多了一条装饰。
黑白花色的真丝领巾,优雅地遮住了他的颈线。
沈泓踏上了第二部分的台阶,他一边举着手机通话,一边无意地擡头看了一眼。
前方人影重重,二人对视上的瞬间视线均都明显凝滞了一秒。沈泓率先反应过来,远远地对他微笑着点了下头。
陈宇阳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沈泓的笑很客气,一如他曾经所希望的生疏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