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跟被人洗劫过一样,一张一看就没有床垫的床,床一侧有一排九十年代富贵黄的组合衣柜,最边上那个门要掉不掉地挂着,房间里还没按窗帘,乍一看,更显的空了。
“委屈你了,你要不习惯,同居的事我就不考虑了。”陈宇阳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
沈泓接过他递来的衣服,绕着还没有他家厕所大的卧室走了一圈:“我习惯我的,你考虑你的,沈哥是嫌贫爱富人麽?”
陈宇阳环抱双手,靠在门边,冲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沈泓抱着衣服走过来,又想亲他,脸刚凑过去被陈宇阳捏住的脸:“沈哥,再折腾天就亮了。”
沈泓眯着眼跟他乐,陈宇阳推他到床上坐下:“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不想洗澡就不洗,明天我还要上班,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走,沈泓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手腕,问:“不。。。。不睡一起吗?”
陈宇阳推了下他脑门:“不睡!”
“那你睡哪儿?”沈泓左看右看,“客卧吗?”
“客卧只有一些。。。。。。”陈宇阳声音停顿片刻,“只有一些杂物,没有床品,我睡沙发。”
沈泓还想再说什麽,陈宇阳把衣服从他手里一扯,直接盖到了他脑袋上:“睡你的觉,明天我给你买早点。”
沈泓顶着衣服也不动,坏笑着说:“盖头都不掀,第一晚还让我独守空房,有你这样的。。。媳妇吗?”
如果不是半夜,陈宇阳简直想仰天长啸,他一把扯下沈泓的‘盖头’,从柜子里随便捡了身睡衣,落荒而逃地出了卧室。
沈泓在卧室里‘宇阳宇阳’地又喊了他好几次,陈宇阳不为所动,好似入定的高僧权当听不见,生怕一回应就被勾了魂。
沈泓叫了半天没人理,自己喊的没滋没味便消停了。
室外隐隐有风声,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蛙叫,房间的灯全都灭了。
陈宇阳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身後是有沈泓在的主卧,眼前是有他过去的次卧,他盯着次卧门呆坐了许久,起身走到了主卧门口。
卧室门关着,陈宇阳侧耳聆听,沈泓已经熟睡,室内没有任何声响。
他又折返到客厅阳台,就着半开的窗户点燃了一只香烟,随着烟雾渐起,陈宇阳衔着烟,把腕间的手表解了下来。
皮质的表带在他手腕上闷上一道白色的痕迹,夏天胳膊裸露在外,只有手腕一截被手表保护了起来。
陈宇阳搓了搓那块儿皮肤,抽着烟眼睛又湿润了几分。
次卧的房间里有一股闷热的味道,陈宇阳按开了灯,找到装有林海阳遗物的箱子,把手表慢慢地放了进去。
其实做这件事的时候陈宇阳很难受,像是被人从心口上生剜了一刀,他封好箱子,手按在上面微微颤抖:“海阳,你一次都不肯来我的梦里,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迟早。。。会喜欢上别人。”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他自己悲切的声音响在耳里。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从叶缝中倾落,洒下细碎且耀眼的光芒。
陈宇阳起来後隔着门叫了沈泓两声,里面没人应,独守空房的‘新娘子’显然还在睡。
陈宇阳出门吃完了早点,单独给他带了一份回来,但是等的早点都凉了,沈少爷还没动静。
再不走今天又得迟到,陈宇阳敲了两下门作为提醒,然後直接推门进去:“沈。。。。”
陈宇阳头疼地闭了下眼,沈泓睡姿不难看,侧躺在床一边,枕着一只枕头抱着一只枕头,身下还躺着他用来盖的夏凉被。
硬板床委屈了沈少爷一宿,从衣服痕迹上能看出他睡得很难受。
宽松的短裤裤腿被挤到了大腿之上,摆着一双光溜溜的长腿,短袖也跟短裤一个走向,露出了半截腰以及一大片後背。
陈宇阳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脚步却诚实地走到了他身边,手虚虚地在他脚腕上比划了一下。
就在这时,沈泓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
陈宇阳飞快地收回手,被勾走的魂立刻回到了身体里,脑袋回归清楚,再看床上那个人,当下只恨不得捂死他。
路边枝头上传来几声鸟叫,沈泓的发丝遮在额间睡得香甜,那双勾人的眼睛闭着,匀称的呼吸起伏,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安静。
陈宇阳在他床头站了老半天,沈泓一点儿醒的意思都没有。他缓缓地蹲了下去,动作轻柔地帮沈泓整理好了睡衣,而後手指悬在他眉间,随後慢慢地撩开了他的发丝。
陈宇阳倾身在他眉间轻吻一下,轻声呢喃道:“你真的好能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