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成恍惚觉得自己真的过上了儿子伺候爹的生活,吃完饭缓过神来才想起来问他最近到底在干嘛。
陈宇阳拿出唬人嘴脸,笑的温温和和,就俩字:瞎逛。
谭成好歹跟他相处了多时,被他那张假兮兮的笑脸雷的外焦里嫩,很想跟他说你他妈别装了,笑的比哭都难看。
不过想到深究下去他实在帮不上忙,便生生地咽了下去。
冬至前一天又飘起了雪花,陈宇阳开车溜街,看到一家花店,绕了一圈又折返,在店前将车停了下来。
“接电话接电话接电话。。。”陈宇阳拨出沈泓的电话,无比虔诚地祈祷。
快到响断时,沈泓才接通,含笑致歉:“我在画室,手机埋下面了,等久了吧?”
“还好,在画画吗?”陈宇阳问,“画什麽呢?”
沈泓笑的神秘:“秘密,等见面我再给你看。”
陈宇阳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压抑着情绪,看向窗外的花店:“沈哥,喜欢玫瑰花吗?”
“喜欢。”沈泓的声音很游离,似乎是在一边画画一边跟他讲话,“你是打算在我生日那天送我玫瑰花吗?”
陈宇阳抿了下干涩的嘴唇:“是啊,要不要?”
对面良久无声,陈宇阳又笑,像是善解人意那般:“可惜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等你回来吧,回来我送你一大束。”
沈泓继续沉默,陈宇阳紧张到感觉身体的经络都在抽搐。
很久很久之後,沈泓嘶哑且低沉的嗓音传来:“阿。。。。。凛。”
陌生的称谓,熟悉的声音,与他的凛字缠在一起,无力的悲伤中夹杂着浓重的缱绻。
陈宇阳呼吸乱了几分,一颗眼泪毫无预兆地滴在手背,烫的他心尖都在颤抖。
“我在呢。”他说。
沈泓似乎有不安的预感,低落地问:“为什麽我感觉好难受。”
陈宇阳咽下几口郁气,玩笑说:“你大概。。。是吃撑了。”
沈泓低低地笑:“好久不见你皮痒了是不是?”
“那等见到我,我站着不动,给你踹一脚。”陈宇阳给自己制造幻想,“行不行?”
“非常行,不许还手。”沈泓要求。
“绝对不还。”陈宇阳用拇指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制止掉纷飞的思绪,“你。。。接着画吧,我先忙了。”
不知在什麽时候,他们的话题止步于关于以後的画面,彼此各自守着不让对方难受的界限,只敢聊几句眼前的情况。
等沈泓挂了电话,陈宇阳放下手机反复做深呼吸,半个小时後,他一脸平静,来到花店订了一束红玫瑰,说好明天十一点左右来取。
翌日出门,上车後陈宇阳输入花店地址,说要去取花。
谭成从後视镜里瞪他:“真拿我当司机了?前面坐来。”
陈宇阳稳坐在後排,满是拒绝地摇头,谭成叹了一声,懒得跟他打嘴仗,按他输入的导航地址行驶。
二人到花店,老板将包好的花取出:“给您,哪里不满意可以给您重新调整。”
一束色彩鲜艳香气扑鼻的红玫瑰递到眼前,九星叶簇拥着完全盛放的花朵,外面用咖色亚麻布包装。
陈宇阳想起了穿红衬衣的沈泓,鲜艳夺目,内含无限光华,他接过道谢,抱着他的红玫瑰出了花店。
开车继续奔往沈园,等待绿灯间隙,谭成总要回头看他,还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快到沈园时,谭成终于忍不住,停下车扭头说:“我是说过,不往家宴那边凑就不会被发现,可你。。。。也太高调了吧。”
陈宇阳怔怔看他,忽而一笑,搓着布料一角,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