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坐在沙发上,是进一步的得寸进尺,江枝站着好一会儿,道:“你走吧。”
你走吧。
简单的三个字,结束了今晚的一切。
周淮律只能起身,然後看向那挂在门上的黑色袋子,他随手取下,给它安置了家,放在茶几上,然後道:“我不知道你用的哪个牌子的卫生巾,我把能买的都买了,你记得垫刀纸。”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应该是脚趾痛,他走路都有些拐。
江枝关上门,她把药箱收拾好,然後把止痛药放回药箱里面,但是目光却又看向黑袋子,她伸出手去把袋子解开,里面还有个白色的袋子,印上了店名。
她低头看店名下面的电话和地址。
距离这里有段距离,如果开车的话都需要二十分钟——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他受伤的脚趾,忽然明白了什麽,如果走路的话,来回都需要三个小时。
江枝把卫生巾放回袋子里,然後拿起他叠好的刀纸,的确是干净卫生,酒精味扑鼻而来。江枝心里没什麽波澜,既然买了折了她就用。
她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小女孩了,不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觉得他变得多好。然後来因为他扰乱自己的心。
她拿起刀纸,在十几种品牌里,挑选了自己习惯用的卫生巾,然後走到了卫生间,换好後,小腹又开始微微有些疼痛,懒得跑到厨房去给自己倒红糖喝,就拿起热水准备躲进被窝里。
但是她刚准备回去房间,就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
江枝握着热水回眸,这次,没等她开口询问,门口就响起男人的声音:“枝枝,我刚才查了红糖水可以缓解痛经,我放在走廊,你出来拿。”
江枝握着热水的杯子动作微微顿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这时,他在房间门口继续道:“刚才那句我以为你不会管我——”
周淮律顿住,其实说出来感觉会让大家都再次回忆起那段时间,但是他想,在这里领悟到的,不就是把心里的话说开,不要留遗憾吗?
“不是想说我认为你管我是代表接纳的意思,而是在你给我递消毒水的时候,让我明白了,在我们还是夫妻的时候,七年,我都不知道你会痛经,我发现我很冷漠,对你,对你的身体。我以为你会和我以前对你一样,不理我。”
没想到,他没想到她会管他。
她没有怒斥他,去质问他,去说起以前的不公平。
而是平平静静的拿出消毒水,没有对他置之不理。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就是对陌生人,或者班社的人一样。但是这种基本的善意,他以前都没有,所以他觉得他以前,太过冷漠。
“红糖水我放在这里,”
周淮律喉结咽动,道:“没别的意思。”
只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冷漠,罢了。
茶色的玻璃窗外有他离开的身影,江枝打开门,走廊的木桌子上就放了杯热气腾腾的红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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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和班社的人起床频率相同,一起锻炼,一起排练,九点钟,他们准时结束下腰和基本功的锻炼,休息十分钟就会去戏台排练。
就在这时,周淮律忽然走了进来,他穿着开衫的针织,里面搭配简约的条纹,休闲裤,气质温润,垂长的手提着大包小包的红黑绿白塑料袋,里面全是海鲜和荤素菜品。
王声上前,道:“你今天还自己去买菜啊?这虾那麽大,多少钱一斤。”
“120。”他细细想了想,道出,这下江枝都觉得离谱,这个虾就是普通的基围虾,根本不值得八十块钱,陈关也蹙眉,立刻上前,挨个菜问,当得知买的菜心都要20一斤时,王声道:“你被坑了。”
周淮律他生的就一副不缺钱的富贵公子哥模样,菜市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从未买过菜,当然能坑就坑,普通二三十的虾,能喊到一百二,陈关道:“走,拿着菜,我去找他们算账。”
周淮律其实对菜没有任何的概念,他认为今天买的菜总共就花了一千块钱而已不至于。
他温润和煦道:“不需要,不贵。”
“这不是贵不贵的事情。”陈关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种风气不好,你明天再去,他们明天还是会继续坑你。坑久了,这个市场价格就不平稳了。”
陈关不由分说的带着周淮律就去市场,不过半个小时後就回来了。
找回了700元,这700是现金。
陈关拿着700元,笑着解释道:“刚才淮律说,这段时间会一直做饭到我们比赛结束,为了让大家能吃饱,也为了他能够安心做饭,这700元就当做晚上的宵夜钱,以後咱们饿了就吃宵夜,不够钱了,淮律再给我们贴。”
“好!”
“谢谢姐夫!”
班社里的人唏嘘不已。周淮律提着菜进去厨房。
锅中油温热的噼里啪啦声,周淮律从拿着锅盖小心翼翼档飞溅起来的油,变成了咬着烟蹙起眉直接挖猪油丢进锅里,戏台上的排练声永远都是那首帝女花的曲子。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手机的铃声响起滴滴滴,他关掉,拿起食谱离开厨房准时准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