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王声忽然开口问道:“枝枝,你之後的计划是什麽?”
他们已经决定好这一年里用自媒体继续带动南粤的名号,宣传粤剧,但是他们这段时间钻研自媒体,江枝也没有任何的搭腔,衆人不明白她的计划和想法。
之前他们不知道她会不会继续唱戏,但是现在江枝拿了奖,他们出于关心,也想问问未来的计划。
王声的话,让江枝短暂的停顿。
在此之前她会觉得很迷茫,感觉找不到具体的方向,但是今天在王声问出来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是很清晰的出现了一条路,她道:“我的梦想是进戏曲院,走我妈的路。”
自从见了教授後,她要进戏曲院的信念就越来越强。
她在说出戏曲院的好,不管是人文还是未来发展,关于未来这条路,她脑子里很清晰。
周淮律握着啤酒瓶的手顿住,将她说的全都听进去。
陈关笑着道:“那预祝你成功。”
王声道:“那除了进戏曲院呢,你们打算什麽时候生孩子,什麽时候举办婚礼。”
江枝握着筷子的手顿住,她这个停顿,周淮律看见了,他自嘲笑笑,她的计划里全是关于未来的职业发展,没有半点关于他,就连台面上的客气话都不想应答。
周淮律替她解围道:“过几年再看吧。”
因为就在家附近不远,所以大家都选择喝完了走路回去。王声被陈关扛着,老师傅们早就带着孩子回了家,街道上就江枝和周淮律相隔半米,不前不後的走着,班社的人,自觉给这对“夫妻”让位置。
月朗星稀,月光高悬在天上,这条巷子只能听见人们踩踏青砖石的脚步声。
周淮律还是问出心里的话:“你除了进戏曲院,还有别的梦想吗,比如——”
巷子里传来鞋子停顿踩踏的声音,然後是江枝停在原地的身影,她单手挽着包,转身,借着路灯和夜色看他,很平静的眸子,坚定道:“没有。”
“我的未来,没有你的身影。”
无需再问,无需再挣扎,也无需想要从她的嘴里,探出半点是否有心软的痕迹。
她说:“我在成长,我也希望你成长,都往前走,不同路,也挺好。”
她干脆利落,站在舞台如新星璀璨,也会在暗巷里,勇敢果断解决告别往事。
不同路,也挺好。
这个月来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会産生分叉口,他们好不容易交织在一起的平行线,在今天出现了十字路口,而她走的那个方向,被她用巨石填满,她不让他过去,不让他陪着她走。
短暂的时间里,他也搬不走那麽多的巨石。
或许等他搬完,她早已消失无影踪。
他怎麽都追不上她的脚步的——
“登记完,你就和外公说你要回去香山澳,其馀的交给我。”江枝转身前说:“明天记得早点起来。开你的车回去。”
两个小时的路程,她还要叮嘱他早点起来,要多早?
难道需要第一个吗?
第一个——周淮律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他们领结婚证时,她就是大早拽醒他,不顾他的困倦,也难得任性要求:“我要第一个领证,快点快点,老公,拜托你。”
他只能闭着眼睛去洗漱,他们的确是第一个领证的人。
那份喜悦,他依旧记得。
只是现在,他们的爱情怎麽就破碎了。
碎的如此彻底。
月光下的周淮律,仿佛被钉了钉子,半分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在路灯下照耀,泛出晶莹的光泽,那双眼,红透了,许久後——
深邃的眼眸,滑落一滴泪。
记事起,他从未掉过泪。
他像个垂死之人,越是到约定的日子,他就越想挣扎,昨天晚上是,今天也是。
他的心临近崩溃。
眼见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抓不住。
留在她身边的借口也即将被打破。
他倏地懂了,话未出口泪先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