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明天请回你。”
江枝笑着,也没再推辞。他都已经这样开口,她再拒绝,显得好像把他当成对她有想法的男人。
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但不管是蔡双,还是颜朗,都落入身後,正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眼里。
他站在实木大门的门框下,再高些,险些就会碰撞到门框,深邃的眼眸蹙起,琥珀色的瞳孔,全是并肩而行的那对人,她的身边,好像不缺他一个。
从出院到现在,他们再没有任何联系,仿佛那的确是场梦,可他真的甘心如此麽?
“周总,您怎麽了?”
院长跟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走廊处的那对身影,不由得想起最近院内的传闻,周总好像在追江枝?院长心思稍顿,道:“那是江枝,周总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见她吗?我喊她来。”
他献殷勤。
周淮律眼眸微动,收回视线,饱满的喉结咽动,道:“不用。”他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要见她,也会见她。
但不会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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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加班比较晚,江枝回到家已经八点多,泡了个澡出来已经九点,泡澡的时候看了圈周围的外卖,每家都吃过,早已吃腻了,她又不想出去吃,只能走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做个宵夜。
但是刚拧开火,就听见敲门声。
她边往外走,边道:“谁啊。”
话音刚落,她推开门,双眼微动,很是诧异,道:“怎麽是你?”
周淮律手上拎着打包盒,长身而立在门口,打包盒里冒出浓浓的香味,门推开的瞬间,他晃了晃包装袋,温润的笑笑,道:“买了点宵夜,一起吃点吧?”
他怎麽猜到她饿了?
江枝心里想,手却握住门把手。
今天从戏曲院回来後,他就没办法静下心来,短短时间里,就看见两个男的对她献殷勤,他知道她身边的人很多,也知道自己无身份去介怀,可是他也无法淡然处之,危机感丶失去感越来越重。
特别是当泥石流的事情发生後,机会与他擦肩而过,她的装聋作哑,他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来问清楚,总比害怕,看着她和别人越来越深入接触好。
毕竟从那天到现在,关于车上所说的机会,这个答案直到如今都没要到。
见她的手没放下来,也没礼貌邀请他进去,小巧的身板挡在门口,戒备丶他稍微动弹半分,她的警铃就会大响,他不由得笑了,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大晚上的——”
她推辞,又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和理由。
但周淮律这次却没有再让步,温润笑道:“不是说给机会吗?”
终于,这句话,他还是提起来了。
那几天陪他在病房内,第二天周淮律问她几点睡,她便知道是他的试探。
试探她有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她的确是听到了,也正是因为听到了,所以从那时候起,她便知道他心心念念这个机会,也会提起这个机会。
所以四天她都客客气气,怕他提起,也怕惭愧之下就答应,对彼此都不负责。
那天在车上,命悬一线的危机感,他还不忘给自己求个机会,只是她记得她并未答应他,但是那份救命的恩情记在心里,她无法在这时候还说出那天她并没有答应,或者耍赖的话。
可是说和好如初,还不够。
说没原谅,却也因为这些事情,早已做了释怀。
她沉思片刻,找了个折中的办法,微微笑道:“对阿,当朋友的机会。”
她以为他这样就会知难而退了。
若是真的当朋友,她不会不愿意。
但是谁知,他很自然的笑了笑,这次,让她无话可说:“我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片刻,他又笑,好似无意又似故意问:“还是说你以为我打算要什麽机会?”
要什麽机会,心知肚明的,还非要放在台面上说。
是因为他知道她不会接话,也不敢接话。果然,江枝乜了眼周淮律,放在门上的手却没放下来,而是道:“朋友就朋友,也不能大半夜的进家里——”
她还是不肯让步,他无奈轻叹。
“不逗你玩,”周淮律终于亮出底牌:“我是因为江远修的事情来找你,我知道你在设局让他卖股份,你想要他下台?”
肚子也饿,又有人能提供办法,江枝的手从门上滑下来。
这下,她是完全没有理由不让他进门了。
江枝的房産位于京都的繁华地段。三百多平的大平层,意式轻奢的风格,在京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也算不委屈自己。
她坐在地毯上,周淮律坐在沙发上捧着资料看,整个家里只剩下塑料袋拆开的声音。
客厅的射灯暖黄的光洒下来,毛茸茸的光芒照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