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站在冰箱面前,没有得到回应,冰箱的冷空调扑面而来,明明是她问他要不要吃蛋糕,但是当他真的进来时,却又觉得有些尴尬。
她後悔自己嘴快。
听到脚步声响起,她回神,准备随便拿瓶气泡水给他,刚准备关掉冰箱的时候,大手忽然握住了冰箱门,她太专注了,连他什麽时候到了她的身後都不知道。
随着他的靠近,松木香的味道,还有他的身影被厨房的灯光笼罩起来,交叠在一起。
她握着气泡水,水的寒气浸湿手掌心,她愣神低声道:“你丶你干什麽?”
“我看你桌山的外卖没动,”他越过她的头顶,低眸去看冰箱,然後越过她的肩膀,像把她抱在怀里那样,随手抽了几样食材,道:“我给你做点晚饭,周末这两天的菜我也给你备好。”
他说完,便把自己选中的食材抽走。
江枝回眸望去,只见他不知何时把风衣脱掉,衬衫马甲打着领带,袖口卷起,露出劲瘦的小臂,衬衫扎进西裤里,皮带在餐厅下闪出细碎的光,长腿站立,服帖的西裤显得长腿愈发修长。
他旁若无人的处理着食材,江枝原本还懊恼,後悔喊他进来,因为气氛是尴尬的,又不知道聊什麽,但是好在他现在去做饭,可以不聊天。
她是这麽想的,但是周淮律却道:“枝枝。”
她顿住脚步,回眸,只听见他双手都举着鱿鱼,海鲜味很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为难,他道:“需要你帮我系围裙。”
他开了整天的会议,从法国回来给她过生日,蛋糕没吃到,还要先给她做饭,要给她备周末吃的菜,江枝看着远处的围裙,陷入了沉思。
与此同时,周淮律又用同样的话术,以退为进,温润的声音响起:“如果你觉得这个举动不得体,那我自己来。”他放下鱿鱼准备去洗手。
她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城府有多深,哦了声,看他为了给自己做饭,而她连围裙都不愿意帮忙系,觉得很愧疚,自己总是这样先把他想的那麽坏,总是把这些事情先往暧昧方向想。
“我来吧。”
江枝说完,然後把气泡水放在桌子上,走到他身边,这个围裙是前面垂下来的绑带式,她觉得在前面会显得不好,于是特意走到了後面,没想到——
她在背後,双手需要越过他的腰身,像从背後抱住他。
原本以为避开前面会好点,没想到後面也难逃一劫,江枝的脸都快贴在他的背上,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松木香的味道,隔着衬衫,好似能感受到腹肌的力量。
江枝和他在一起七年,他的力量,她心里十分清楚。
“枝枝。”
他在笑,喊她的名字,背後都在颤动:“好了吗?”
好了吗三个字,怎麽听怎麽奇怪,更奇怪的是她居然会因为及围裙而想到之前婚内的事情,江枝加快速度,缠绕这根线,然後囫囵道:“好了好了,有点难系。”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她何须解释,她懊恼,耳朵有点红,转身离开。
周淮律处理鱿鱼,嘴角往下压。
江枝坐在客厅整理资料,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内抽烟机开始运作,香味慢慢飘散出来,她被香味吸引,打断了思路,放眼望去。
周淮律系着粉色的HelloKitty围裙,身高体长,宽肩窄腰,单手拿锅,单手拿铲,熟练地颠勺,领带在衬衫上系着,示意着他的精英身份,可他如今,却只专注着,洗手作羹汤。
他越来越有烟火气,比她以前想要的好丈夫还要完美几分。
江枝垂眸,见他关掉火,她才收回视线。
饭菜上桌前,他已经把周末她吃的饭菜全都打包装好,并且用过保鲜膜密封,做完这些,他才把饭菜端上来,并且把蛋糕给她拆开,放在餐桌。
他插上蜡烛,给她点燃,并且把餐厅的灯给关掉。
“快过来许愿。”他对坐在地毯上的她说话,江枝後知後觉,把电脑放在桌子上,也没有矫情,起身坐在他绅士拉出来的凳子上,双手合起来,乖乖的许愿。
烛火映在她巴掌大的脸庞上,白皙的五官,翘挺的鼻子,轻抿的唇,她在专心致志许愿。
黑暗的夜里,烛火微微晃动。
江枝闭着眼,忽然,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第一次听他唱歌,很低沉,很好听,温润如玉。
江枝睁开眼,吹灭了蜡烛,餐厅的灯没有亮,他犹豫片刻,道:“三哥要结婚了,在八月,我回去香山澳的时候——”
江枝掀起眼眸在黑夜里看他。
深邃的眉眼温柔注视着她,嗓音温润道:“顺便带上你,一起,要吗?”
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香山澳。
那些承载着她不开心的地方,也承载着之前这段婚姻破裂的地方。
他邀请她一同回去,好像是在询问,能否忘掉那些过去呢,重新一起回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