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埋头扒饭阿六闻言,放下碗站起身来,却没依言上楼去拿琴,而是转头朝床边吹芦笙的那老板娘招招手。
对她说:「陈公?子要他?的琴。」
老板娘听了笑了笑,放下芦笙上楼去了。
阿六回过头来,朝着陈长青闷闷地道:「阿六不?能离开公?子左右,不?安全。」
陈长青失笑:「不过楼上楼下,眨眼的功夫,能有何事?」
阿六不?吭声了,只固执地摇摇头。
陈长青当然不在意具体是谁去拿他的琴,见状也就不?再说什麽,转头又与宁和谈起乐谱。
乐为君子六艺,宁和自然是有所涉猎的。杨氏会琴,更弹得一手好筝,宁和从小跟她学,於琴道水平也算不?错,虽然大约及不?上陈长青,但?对方说什麽,她至少?能接得上来。
这就足够了。陈长青在这儿待了一个?多月,风景虽是好,但?人迹罕至,阿六与店里的小二都不?识字,也不能与他谈诗论文,到底寂寞了些。
过了会儿,老板娘抱了琴下来,陈长青就叫阿六抬了桌椅,到外头溪边去弹。
溪边花树成荫,到处插着火把?,宁和与祁熹追站在廊下看。
高烛照红妆,公?子坐抚琴。
琴音娓娓,绕梁不?绝。绕是宁和向来心无情爱,也不?由暗叹道:江远兄啊,绕是檀郎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正听着,身後响起脚步声,宁和回头一看,见是那黄三与那黑袍也跟着过来了。
宁和两人站在门边,他?们从门里出来,两方擦肩而过时?,那黄三一双眯缝三角眼往她二人身上转了转,目光阴冷得很。
祁熹追抱着手臂,浑不?在意地回视了眼,面色漠然,像是丝毫没将人放在眼里。
那黄三见状脸色一沉,一句话也没说,走了过去。
他?身後的黑袍男子亦步亦趋跟着,走过时?,宁和一抬眸,莫名感觉这人又在看自己。
??
老看我作?甚?
这夜,陈长青弹琴弹到月上中天。宁和白日才睡过一觉,便也跟着陪到了结束。
他?弹琴,她就在旁踏歌吟诗。
陈长青看着年?纪还轻,琴艺却实在高妙绝伦,十?指拨弦或揉或按铮铮悦耳,高处如高山丶低处如流水,散音浑厚若击石丶泛音淙淙和溪鸣。
就连祁熹追,後来也拔出剑来跟着舞了一段。
陈长青双目晶亮,神采奕奕,边弹边饮,散时?已经醉了个?彻底,人被阿六扶着,捉了一下宁和的手臂,嘴里说着:「畅快……畅快!许久没有,如此畅快,明日……伯骥丶贤弟,你?我……再来!」
他?是真醉了,喊着宁和,又变成了贤弟。
宁和扶住他?胳膊,与阿六一道将陈长青扶上楼去。
到了才发现,原来陈长青住的房间在走廊最里处,门上也没有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