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书客口条极好,声高声低间说得在座许多人惊骇起来,有人问:「真有此?事?」
那说书客立马将手中竹板一拍,大声道:「这可不是老?郑头我?瞎编的,在座许多本地人肯定?都听过,不
信诸位互相问问,是不是有这麽一回事!」
便有几人在底下?答应道:「是有这麽回事!」
人群惊呼起来,说书客等众人讨论一阵,自己呷了口茶,才?又将那竹板一拍,续说下?去:「只是啊,咱们这到底多水之地,谁家?娃娃不是三五岁就在那塘里田头扑腾个不住?虽有些运道不好的,可真淹死在水里头的,却又能有多少?那报丧鸟从前只在那儿等着捡死的吃,诸位,且想想,若它等不及等不到丶腹中饥饿之时?,又会如何?」
底下?喝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说不得便要害人!」
「正是!」说书客道,「那畜生?等不到死的,可不就要将那活的也?变成死的!今年采三节,城中白芥子价翻数倍,就是因这妖鸟成日瞧瞧守在那相江边上,见到有人来采三,就出来将筏子盆子尽掀了,等人淹死来吃魂!弄得沿江民户纷纷关门闭户,不敢下?水,才?使得无人采芥,芥价数翻啊!」
众茶客议论纷纷,有人信,自然也?有人不信。
一男子高声说道:「岂有此?事?官府难道不管麽?一准是你这矮子编出来哄人的!」
那说书客倒也?不恼,只道:「你这汉子定?不是咱相州本地之人吧?前些日就在那相江畔壶里县牛角滩,就有人亲眼见过那妖鸟!你自去打听,我?哄你作甚?」
那男子的确并?非相州人,听他说得详尽,便犹疑起来,不再做声。
二楼茶座,宁和将手中杯盏轻轻放回桌上,站起身道:「走罢。」
。
「老?丈,敢问前头可是牛角滩村?」
牵了头驴蹲坐在道旁的黄发老?丈老?早瞧见骑马过来的宁和,正拿眼盯着她瞧呢。听见发问,才?咂了咂嘴,用有些生?涩的官话开口道:「是呢。你往前去就是。」
宁和谢过这老?丈,才?催马前去。
走时?还听那老?丈嘀咕了句:「今儿怎麽来了这麽多生?人,怪哩。」
这牛角滩位於相江畔,上游两?三里处有片山峡,水流本就湍急,流到了此?处又恰有有块巨石在江中堵住一侧,於是将河道冲得弯折,长年累月,成了副牛角般的形状。固名牛角滩。
牛角滩村,说的就是这牛角滩两?岸一里来远的百来户人家?。
宁和一路骑马过来,发觉这相州果然繁华,每村都过百户,这样的大村,在她们越州是见不到的。
这马是宁和在壶口县城里买的,她想着既然要在村里行走,不比郊外,到处都有人家?不好御剑,还是寻一匹马骑着看着寻常些,总不能走着去。
宁皎却不愿骑马,只说自会跟在後面,宁和自然也?不会勉强他。至於那王胡儿,宁和动身时?他还不知在街上何处没回来,便没带他,只对店家?说了去向,请他瞧见王胡儿回来时?只会一声。
牛角滩村人家?多,田塘屋舍遍野,可村里却不见多少走动。好一会儿才?看见有一白发老?媪倚在院门边上,慢吞吞地剥着一篓莲蓬。
宁和下?马上前,拱拱手道:「请教老?太,这村中之人都去了何处?」
那老?媪大约眼神不太好,盯了她好一会儿,抬手指了个方向,张嘴说出的话却是方言,宁和是一点也?听不懂。
彼此?鸡同鸭讲一会儿,也?只好朝这老?媪指的方向去了。
穿过村中铺了些碎石子的泥道,马蹄哒哒走了有半柱香时?间,出了村子,四周处处塘洼池沟,水中种?满莲菱等物,绿茸茸接天?连碧,几道木桥丶石桥相连,曲折着延伸向远处的江边。
宁和远远瞧见江边有许多人,忙催马过去。
看上去并?不远,只是这田塘之间小道却曲折得很,生?生?又走了一炷香才?到。
江边修着石堤,这些人正是拥在那石堤上边,男女老?少都有,看打扮大都是附近的村民,也?有些穿着长衫细布,瞧着分明是殷富人家?模样的。最外头甚至还有个一身明蓝锦衣的年轻公子哥,身旁带着四五仆从,坐在一把木椅上,後头还有个粉衣裳的小丫头给他打扇子。
这些人闹哄哄的,都争相往江水方向看着,没人注意到宁和的到来。
这样一群人聚在此?处作甚?宁和心中好奇,不由将马拴在一旁,也?往那石堤上走去。
才?刚走两?步,就听人群忽然欢呼起来,许多人喊:「道长来了!道长来了!」
最外头那蓝衣公子也?再坐不住了,连声喊着仆从们替他挤出路来,好叫他上前去。
宁和一愣,抬眼就见一道明光自上空一划而?过,落在那石堤最前端。着道袍踏银剑,分明正是修行之人。
那人一落地,人群更是鼎沸起来。
「周道长,您可捉住那妖鸟了?」
「道长,那妖鸟长得什麽模样?当真吃人麽?」
「周道长!您看我?如何,可能跟着您学那仙法??」
最後一声正是那蓝衣公子公子喊的,声音高亢,一时?将旁人都压了下?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大声喝着「让开!让开!」,簇拥着他越众而?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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