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请他不要再追究我的责任,并不是真的想要死赖着他身边的位置。薄暄的性子我清楚,我和他不可能了。只是我真的没办法一边负担官司,一边替我弟还债。”安素敏解释道,素净的脸上一片憔悴灰暗。
那天之所以还说自己是薄暄的女朋友,不过是想要沈思过放她进去罢了,她跟薄暄早就结束了,她脸皮再厚也不至于如此的不知羞耻。
但她也是真的撑不下去了,祝之琛是铁了心要她付出代价,丝毫没有周旋的馀地。她只能去找薄暄,求他放过她。
“薄少没交待过要逼死你。”沈思过淡道,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厌倦,“只是祝先生要你付出代价。”
“我知道,但我求祝之琛没用,我只能去求薄暄。”安素敏说道,她当然知道薄暄不会开那个口要逼死她,也正因为知道,所以薄暄也是她最後的求命稻草,只要薄暄肯听她解释,必然不会再让祝之琛为难她,甚至还有可能会替她把债还清。
“安素敏,你没有资格去嫌弃薄少是残疾人。这些年薄少和你在一起,委屈的人是薄少,不是你。”沈思过眼神冷冽地看着安素敏,每一个字都是不带温度的锋利,“你不配。”
不配在薄暄身边,不配和薄暄在一起,更不配接受薄暄对你的真心付出。
安素敏不为所动的对上沈思过的眼,露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我确实不配,你也不是第一个说我配不上薄暄的人了。我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滚了吗?现在,也不过是想要条生路而已。”
“你要滚,是你的事。但你不该,伤害薄少。”沈思过本来温和的眉眼,此刻却因心中动怒而带上了几分凌厉,他的声音里仍带着克制,只透露出少量情绪波动。
他替薄暄不值,也为薄暄而感到不甘。他心里是希望祝之琛能让这个女人付出彻底的代价,可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想方设法见到薄暄,纠缠薄暄,直到薄暄听了她解释,亲口答应放过她,甚至是帮她度过难关。
从座位上起身,沈思过居高临下地看着安素敏,拿起桌上那杯他一口也没喝过的水,擡手尽数淋在了安素敏头上。
周围传来了惊呼声,不远处的服务员看到後怕两人要在店里起更大的冲突弄出什麽纠纷,影响到店里的营业,也连忙过来想要劝解沈思过。
沈思过的那杯温水在两人说话间早已凉透,即便是淋了安素敏一头一脸,也并不会造成什麽实质性的伤害。
安素敏十分镇静的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脸,向匆忙过来的服务员摆了摆手,又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後才对沈思过说道:“你这麽急着要替薄暄出头,是以为处理了我,能去薄暄那里邀功吗?”
拿起自己位置上的那包湿纸巾,沈思过撕开包装取出湿纸巾擦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多了。今天来见你的事,我不会和薄少说,也不会替你和薄少解释。你也不必指望薄少替你还钱,我不会让你出现在薄少面前。”
被沈思过身上骤然降低的温度惊得一愣,安素敏勉强定了定神,带着几分倔强故作冷静道:“你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护理师罢了,我……”
沈思过笑了一下,并不在意站在一旁不敢离开的服务员,说:“安素敏,你若不信邪,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命硬,还是我这个普通的护理师手段狠。”
沈思过并没有提高声音说话,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仍是淡淡的,可原本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说出这明显是威胁的骇人话语时,却生生让安素敏打了个冷颤,她毫不怀疑,若自己真的继续去找薄暄,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会让她付出比吃官司更惨痛的代价。
困难的咽了口唾液,安素敏垂下头,低声回答:“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找薄暄。”
说完,停顿了几秒,又再次擡起头看沈思过,困兽犹斗般说道:“当我求你,帮我和祝之琛说说情吧,你不想让我再去骚扰薄暄,惹薄暄不高兴,至少,至少不要让祝之琛再这样逼着我从悬崖上跳下去。”
安素敏的言下之意很好懂,无非是想说狗急了还会跳墙,若非要这样逼她,到时候把她逼急了,哪怕有沈思过在薄暄身边,她讨不到好果子吃,她也一定会再去找薄暄。
沈思过并没有过多犹豫便颔首道:“我会和祝先生说明情况,至于祝先生打算如何做,我也左右不了。”
苦笑着,算是得到了喘息机会的安素敏背脊微驼,只放松了一下,随即又擡起一只手用力抓住面前的桌子,最後说道:“请你,照顾好薄暄。他其实,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回答她的话,沈思过将那用过的湿纸巾揉成一团扔到桌上,转身离开了咖啡店。
走出咖啡店来到人行道上,沈思过身上没有适才面对安素敏时那冷厉的气场,取出手机点开那条适才没有听的微信消息,薄暄故作冷硬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出。
“午饭做多了,回来替我把剩下的吃完。”
唇际扬起开心却又略带苦涩的浅笑,沈思过眼底湿润。
他又何需旁人来告诉他薄暄的温柔,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薄暄是个多麽值得被厚爱的人。
只可惜,他也是个不配被薄暄温柔以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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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我还需要你来提醒我我家薄少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