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思过後退的细微声响以及说出的话,薄暄本来缓和下来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脱口便道:“我说我不想了吗?成天擅自揣摩我在想什麽,沈思过,你这人心思怎麽这麽多?”
近乎无理取闹的找茬,说翻脸就翻脸的反复无常,沈思过也是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到薄大作家,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服软:“好,是我错了,薄少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做校对了。”
说完沈思过就想转身往书房走去,却不料薄暄又叫住他。
“等等。”薄暄站在原地没动,眉头比平日皱得更紧,语带挣扎的对沈思过说道:“你过来,让我摸一下。”
薄大作家语出惊人,沈助理也终于跟不上节奏的当机了。
不是没有被薄暄摸过,之前是他主动拉着薄暄的手摸自己额上的旧疤,之後也让薄暄摸了自己的五官。
可是,此刻薄暄突然说出要摸他的话,又语焉不详,完全没有说清楚是要摸哪里,脸上还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扰,这难免让他也感到不自在起来。即便是他做护理师多年,也算是听到过不少护理对象偶尔提出的奇怪要求,他还是有了那麽一刻的无措,拿不准自己该如何反应。
“……是,是要摸脸吗?”沈思过不太确定的问道。
薄暄伸出手,好似提出这种疑似职场性骚扰要求的人不是他一般,清了清喉咙,说:“手给我。”
完全不明白薄暄到底什麽意思的沈思过,垂眸看那只朝他伸出的手,平稳的掌心朝上,骨节分明显得十分有力。不久前被这只手握住的触觉他还记得,汗湿的掌心温度略高,带着生命力的温暖甫一触及便穿透了他的体肤,熨烫了他手上的脉络。
细细吁出一口气,沈思过顺从地把手放到了薄暄手上。
掌心相贴,手指像出自本能的收拢,而後交握在一起。
主动伸手的那方,指掌骨骼分明要比另一方更大,轻易就形成了覆握的姿态,像天生的占有者,时刻捍卫自己的掌中之物。
薄暄只是想要验证,适才的悸动,并不是心动。
在沈思过的手落到他掌心之前,他都并没有想要再去握住的心思。
然,当那比他的手更为细瘦,且不若平日替他按摩时那般因沾了精油而过于油腻,反而体温偏低并指掌干燥清爽的手落到他掌心那一刻,他未及细想,身体已先一步作出反应,主动将落入掌心的手收握。
并没有在前院意外握到时所感受到的酥麻感。
他甚至还能清晰的感知到沈思过动作间的生涩,进而知悉这并不是沈思过往常会做出的举措。
“薄少……”
沈思过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却又忍不住低低地唤了一声。
薄暄听到了,那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回应沈思过,更没有心思去管沈思过现在是如何看他的,眼下他整个人都受到了比在前院时更大的冲击。
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想放手了。
明明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握手,可是,他却感受到心里久违的安定了下来。
就好像,他终于又把自己失去的某些东西,重新握在了手中。
“沈思过。”薄暄往前踏出一步,脸上褪去所有表情,他失焦的深灰色眼眸竭力的想要和沈思过的双眼对上,眼睑因过于用力而发颤。
沈思过耐心地等待,丝毫没有要抽回手的意思,始终信任的让薄暄握住自己。
在短暂的欲言又止过後,薄暄却最终什麽也没有说,默默地放开沈思过的手,然後退回房里,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重新关上,沈思过失神的低头看自己还留有薄暄体温的手,眨了眨眼,鼻间忽然就泛起了一股不算强烈却也无法忽视的酸楚。
被薄暄握住手那一刻起便失速的心跳,在薄暄松手退开并关上房门後慢慢回归平稳。
沈思过不知道薄暄到底想说什麽,也不敢告诉薄暄,在被他握住手时,自己所産生的,那不该有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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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少:所以,我弯了?
姬末:嗯,你弯了。
薄少:我屮艹芔茻……
姬末:没事,你可以弯得更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