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给你留了东西。”他开始咳血,明黄的里衣沾的全是血。
他不说话了。
陛下崩了。尖细的哭声随着雪落入宫门内外。
我出了帝寝,寒冷吹散了带着血味的热气。
“殿下,您要长命百岁。”今晨来的宋昭候在寝殿外坐在木制轮椅上拱手道。
安抚流民,救治灾地,连日奔波让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他也不说话了,往日惨白的唇变成绛紫色,雪落了他满身,还是一副好颜色。
陛下杀了我母妃,如今连宋昭都不留给我。
孤如愿坐上了皇位。
一个女人坐上皇位是大不敬,但谁让陛下的皇子皇女就剩我一个。
陛下给我留了几本话本,可笑可笑。
孤重金寻天下奇人异事,有江湖“百晓生”名号的人揭榜入宫。
“你想回家吗?”我问百晓生。
“陛下,”他苦笑。“或许那只是一场癔症。”
可笑可笑,孤把那些话本付诸一炬。
怎麽会有人信话本会成真呢
就为着话本三两句话,死了多少人。
几十年,有人在梦中恍惚已过一生,梦醒後提了许多奇思妙想,也如常人一般垂垂老去。
朕生了白发,或许时日也不多了。
我又见了宋昭的师弟一面,程家小子还是跟在他身旁。
“他身体不大好,前年去了。”我轻描淡写地说出谎话。
簇新的瓷罐装着陈年的骨灰。
“多谢。”苏未滠向我抱了一拳。
我摆摆手示意他走吧。
这皇宫又只剩我一个人。
宋昭,我长命百岁了。
宋昭,我做了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