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他去翻日记本,薛声这具身体已经25岁了。
这个房间还是那样温暖,墙壁和地板都很干净,只是床头柜上堆了更多的东西,有很多文件,比之前要更乱一些,但无论如何,还是温馨的。
二十五岁,仍然模仿着小孩子的口吻说话,爸爸今天如何如何,妈妈今天如何如何,哥哥今天如何如何。
他再次尝试离开,两只脚踏在门外,再次回到床上。
无法。
他打开门,只是身体探出去观察周围。
房间里的时间好像与外面不大一样。
他能看到客厅的钟表,上面的时间是,十点半。
他突然想到什么,他记得当时在现实醒来,五点半,那个钟表却是十点多。
他的脑子乱了一瞬,好像有一条线即将串联起来,可是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通。
他呼吸一滞,突然想到了肖白的话。
“哎呀,阿温就根本不爱你,连你的声音都认不出来,我就不一样,我一听就知道外面那个东西是个赝品。”
有东西在流逝,他在想通的一刻,猛地扭头去看时间。
钟表转得很快很快。
滴答滴答的声音串联起来,像是即将爆炸般,干净的墙皮在不断脱落,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大股的风从外吹进,然后再从大开的门中穿过,疯狂地席卷。
那窗帘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不能随风飞起,只能被压在窗沿上。
向水的眼睛在强风下根本无法睁开。
墙皮脱落成破败,老鼠在地上吱哇乱叫,干净的床铺上沾满脏污。
“谁给你买的樱花树积木!?”
“扔掉!”
“妈,不是的,它不会打扰我学习的!”
“那是哥送我的礼物!”
“小声,你在胡说什么!?”
窗帘的每一处皱褶都疯狂地扭曲,在大风的吹拂下,上方鼓起了一个大泡,就像降落伞一样,下部被压在了窗沿上,好像有东西在动,把窗帘挤成了奇怪的样子,时不时还要动一下。
“还睡觉?!大学还有四六级!能不能好好复习!?”
“什么?就这样了?不考研?!不考研哪来的好工作?”
“为什么不回家?!是不是烦爸妈了?!”
“你要买房买车!你不买房买车怎么出人头地!哎呀,老王家的孩子都结婚了!你也没个动静!结婚可重要了!”
啪。
有东西划拉着组成窗户的框架,然后被丢出去了。
安静了一瞬,又有声音炸响。
“都怪你!你这个蠢货!怎么不在昨天把股票卖出去!又跌了!”
“我挣钱都让你花了,你整天在家啥也不干!”
“臭婆娘!”
咚。
沉闷的落地声。
窗帘被什么东西扯了出去,向下被拉扯着,然后生生被扯了下来,最后只留下一道飘扬的堪称自由的弧度,那样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