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嘶哑的声线带着凝成实质的焦急,语速极快的从电话那头传来,“月舒?!你终于接电话了!这几天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吗?你为什麽。。。”
“盛西庭,”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听着不断起飞降落的飞机发出的轰鸣,季月舒的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你好烦。”
“。。。不接我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季月舒几乎能想想的到,他惊愕失措的样子。
少年明显慌乱的呼吸声止住了这段时间以来不眠不休折磨着她的痛苦,眉目清冷的少女擡头看着窗外,缓缓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我正好也想玩玩感情,根本连我的衣角都挨不着。”
“但是,你竟然连感情也玩不好,”少女带着笑的声音顿了顿,显得有些苦恼,斟酌了一下语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评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无聊。”
“现在我要出国了,也玩腻了,你滚吧,别来烦我了。”
“季月舒,我想,你或许,根本就没有心。”电话那头的少年整个人都在颤抖,声音艰涩的快要呕出血
“你就一点。。。”
“一点都不,无论你说的是什麽。”说完这句话,她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果断的抽出了电话卡,面无表情的掰断後,轻轻一扬,扔进了垃圾桶。
她看着他那些消息,忍了七天,就是为了这一刻。
亲口告诉他,她烦了。
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醒,十五岁的季月舒提着行李箱,跟在人流慢慢往登机口走去。
一次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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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把话说的太绝。
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落在了他手里?
重逢这段时间以来,随着两人的相处逐渐平和,她也不是没想过,找他问清楚当初的事。
或许有什麽误会呢?
她卑微的想,如果当时听见的那句话,只是他在和周爷爷开玩笑,那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她,一个品性优良的人,真的可以开出那种玩笑吗?
如今他身处高位,是整个京市呼风唤雨的盛家太子爷,作为上位者,她贸然去提醒他过去的黑历史,他还能保持气定神闲吗?
季月舒不敢赌。
所以她也没有问。
这个秘密,她会独自咽下,让他能在衆人面前,继续做那个完美无缺的盛家继承人。
他生日那天,她和他说,要忘掉过去,不是假话,而是真心实意的妥协。
但她没想到,两人之间,忘掉了这个过去,还有那一个过去。
宁言熙的存在,成了横在他们之间一个跨不过去的坎。
她该怎麽办呢?
季月舒伸手撑住额角,在窗前坐了半夜,她的四肢关节木的发僵,随着这个动作,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响动,像一具牵线木偶,在夜色中渐渐活了过来。
她沉沉吐出一口气,因为往事而憋闷的冰凉胸口再次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不管怎样,人还活着,眼前的困局就总有解决的办法。
至少现在,她确定盛西庭仍然是喜欢着她的。
因为年少时没得到的不甘也好,看着她在他面前俯首而産生的愉悦也罢,他总归是对他仍有几分兴趣。
即便只是对她的身体。
那也是好事,不是吗?
这麽想着,季月舒总算积攒起了几分力气,慢慢站起身体,纤细修长的四肢在暖光灯下伸展出优美弧度,美的像罗马的大理石雕像。
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澡出来,冰凉雪白的肌肤也染上了暖意,湿润的皮肤带着动人的粉,在身周氤氲出一片带着潮气的香。
季月舒缓慢而认真的吹干头发,沉默的走出房门,站在隔壁那扇安静的黑门前,只犹豫了几秒钟,就果断的上前敲响了他的门。
笃~笃~笃~
她的力道不大,节奏也不快,大概是知道这是半夜,发出的动静很轻柔,理论上不该让人心烦的。
但躺在床上的盛西庭却被扰的紧闭上眼睛。
他翻了个身,睁了半夜的眼睛很快沉入黑暗,但灵敏的耳朵却不肯安眠,依旧锲而不舍的将她执拗的敲门声传达给冷漠的大脑。
“你烦不烦?”最後盛西庭拉开门的时候,一向打理整齐的额发凌乱的搭在高挺额头,浓黑眉头皱的死紧,垂下来的目光满是不耐。
却在下一秒,被她的动作惊的瞪大了双眼。
“盛西庭,我睡不着。”
季月舒松开手,围在身前的浴巾沿着美好曲线一点点滑落。
她仰起头,那双又黑又亮的水润双眼巴巴的看过来,柔软的双臂慢慢环上他结实的腰,轻柔而坚定的问他
“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