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她在破罐破摔,“反正这里是荷兰,不是京市,干脆骂他一顿,让他滚好了!”
还有的她,茫然失措的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男人,嚅嗫着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季月舒却清楚的知道,那个她在想些什麽。
她在说,答应他。
因为,她也很想他。
四年来,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她都在想他。
又怕又慌的,无法自控的,想念他。
这一刻,突然直面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季月舒有些难以承受的闭上眼,声带痉挛的发不出声音。
“叔叔,”对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感到奇怪的安安偏了偏头,打量着盛西庭,突然开口打破沉默,“你也想邀请妈妈约会吗?”
“今天妈妈没空,你要先排队哦。”
听到这句奶声奶气的话,盛西庭的眼睛总算动了动,他的目光往旁边移动了一点,注意到季月舒怀里抱着的那个满脸严肃的小男孩。
一个和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
他通红的眼睛一点点瞪大了。
不好!
安安不能被他发现!
季月舒煞白了脸,用力的抱紧安安,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跑。
等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仍在惊悸,不停的回头去看,生怕盛西庭从後面追上来。
“妈妈,”安安在她怀里动了动,又立即被她用力的按了回去,他小小的眉毛皱成一团,拍了拍她的肩,像是的提醒,也像是在安抚,“妈妈,你的车车忘在机场啦!”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是妈妈开车送的Millan叔叔呢!
“宝贝,别说话,”季月舒低头贴了贴他肉肉的小脸,伸手捂住他的嘴,颤抖着用平时和他玩游戏的语气哄他,“现在是躲猫猫时间,你要藏好,不能被刚刚那个叔叔找到,知道吗?”
安安弯了弯眉眼,乖乖的点头。
季月舒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才来得及思考之後要怎麽办。
首先,安安必须得送走。
她只要想起四年前盛西庭那麽执着的想要有个孩子的模样,就忍不住心慌。
他要是知道安安是他的孩子,一定会抢走的!
至于她自己。。。
她咬咬唇,默默的想,如果时隔四年,他还是很恼怒她的离开,那他想要她怎麽道歉都行,但是绝不能带走她的安安!
安安是她一个人的宝贝,她不会还给盛西庭的。
她收紧双臂,低头吻了吻安安的额头。
“妈妈,你别哭,”安安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伸出短短的手指轻轻给她擦眼泪,认真的向她强调,“我会好好听话,不会和那个叔叔走的。”
季月舒的眼泪掉的更急了,她哽咽着夸安安,“真是妈妈的乖宝贝。”
“妈妈,”安安也伸出小短手环住她纤长的脖颈,不好意思的伸出一个小指节比了比,“就是。。。妈妈你可以松开一些吗?只要这麽一点点就可以了。。。”
“我屁屁有点痛。。。”
季月舒这才发现自己的抱着安安的力道太大,他穿着背带裤的小短腿上,已经被勒出来一道醒目红痕。
“对不起,安安,”季月舒连忙松开手臂,轻轻的揉着安安的後背,“是妈妈不小心,安安原谅妈妈,好吗?”
“没关系的,妈妈,”安安踮着脚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咧开嘴朝她笑,“安安永远都不会生妈妈的气。”
季月舒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安安,安安,她的孩子,她的宝贝。
她绝不会让盛西庭带走她的孩子。
-
那天季月舒让出租车司机在阿姆斯特丹城里绕了两圈,直到确定盛西庭没跟上了之後,才小心翼翼将安安送到舞团团长Sophie的家里。
Sophie是Millan的朋友,也是个乐观的希腊老太太,养育了6个孩子,在孩子们长大成人,各自成家後,一个人住在阿姆斯特丹,主持着芭蕾舞团的工作,一手将荷兰芭蕾舞团发展到今天的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