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王皱起眉头:“就是这东西为祸百姓?”
清月将手中的绳子递给阶下的太监。
“它背後还有人。
距离约定日期还有一日,请王上明日再到大殿,届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可怜我国百姓又要再挨一日,多少家庭妻离子散。”
清月听了忍不住发笑。
阿丹王不明所以:“你在笑什麽?”
“青衣在笑,阿丹王忧心的究竟是百姓受难还是龙椅易主呢?
阿丹王拍案几:“大胆,你是何意?”
“阿丹王若真忧心百姓,荷花池早不该还满着。”
她蔑他一眼:“没有哪一个贤明的君主会在大灾之时保全自己,屠戮百姓的。
大王的僞善真是世间一流。”
来阿丹路上,清月见过了一个女人,她想进宫为襁褓中幼儿求得一口水,却被打得满身疮痍,医馆不卖药不诊病,只能等死。
她忍得伤口发脓溃烂而亡。
“你以为自己有功在身,就可放肆妄言?口不择言,寡人照杀不误。”
“报——”
大殿上人的目光被通传小吏吸引。
小吏到殿前,鞠躬作揖:“王上,白古大巫师到。”
“传。”
“传白古大巫师进宫。”
清月头也不回走向殿外。
“你!”阿丹王欲言又止。
一抹栀子色的身影撞进他眼眸。
他们擦肩而过,两人都都在某个瞬间停住了。
他的梨涡泛起来,在她耳边悄悄说:“白古的洪灾暂且稳住了。
我疑心此事与阿丹旱灾有关联,所以用巫师的身份接近阿丹王。你万事小心。”
清月对上他的眼睛,他漆黑乌亮的瞳孔里全是她的身形,眼神炽热专注,烫得可以灼伤人。
她撤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小太监依旧跟在她身後:“大人今日可要准备什麽东西?库房里都足够的。”
“不必。”
“三殿下平日住哪儿?”
“殿下平日住在自己的府邸里。可如今形势不安,因此这几日暂住宜晟宫,大人可要奴才带路?”
“多谢,宫里事务繁杂,公公大可先忙自己的事,我随便逛逛就好。”
“谢大人体谅,奴才就先下去了。”
自事情败露後,于临一直不得三殿下皇甫傒召见。
他给皇甫傒身边人塞了许多好处,才得到一次见到人的机会。
宫门外,红墙边,皇甫傒居高临下。
他自诩不是一个仁慈的人,留他一命已是看在情分。
于临跪地,一字不发。
“我记得初见你时,你也是这般跪在本宫面前。”
于临在寒风中跪得同一杆笔直的竹,他不卑不亢回应:“是其琛之错,求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其琛,你走吧。”
“殿下,臣不愿回去。”
皇甫傒双手背在身後,在他身边踱了几步。于临看见他鞋侧沾了一些灰。
他明白了什麽,拱手提醒他道:“殿下为国事殚精竭虑,以致贵靴都磨损了。臣不会多事,让殿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