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为件校服手写检讨。
陆白溪贴在门边:“里面怎麽没动静。”
藤九:“等他出来问问。”
陆白溪:“不会出事了吧,要不要进去救他。还能刷刷好感信任度。”
她下意识後半句出来的时候,另外几双眼睛齐刷刷往门那望了望,随後互相对上,各怀鬼胎。
岱浪最先收眼,他打量着屏幕,捣鼓尝试点了新生录入。
屏幕在点击新生录入後跳出个扫脸的界面,底下输入姓名按手指,岱浪扬扬眉,不以为意试了试,“滴”声轻响,送出来件校服,以及一块校牌。
轻轻松松一分钟。
岱浪:“嚯,这麽简单,哥们白遭罪。”
另外三人看他顺顺利利没出什麽问题,跟着一通操作,各自领校服。
最後一件穿上身时,门开了。
秦野手摁额侧,站在门边扫他们一眼,顿了顿。
他是事出有因的这个因,虽然嫌烦,但把人带过来了,出于那点不算多的人道主义,还是决定管一回,之後生死有命爱怎麽怎麽。
秦野抱着“自己的锅自己收拾”这种心态在里面复制粘贴手抄五张检讨,耐心已经差不多见底。
哪知出门另外四个已经自行解决,甚至披上外套挂了校牌。
秦野:“哪来的?”
岱浪:“这儿领的,新生录入,你也来一件?”
秦野:好他妈一个新生录入。
秦野摆摆手,顺势把另外四张薄纸丢垃圾桶,随後留一张给自己换了套衣服。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至少这场学生杀杀不到他头上。
剩下四人站在原地,陆白溪过去弯腰拿起丢掉的纸看了看,秦野的字很不错,她不知道这人在里面经历什麽,但这手检讨写得赏心悦目,字如其人,随意里锋芒毕露,隽骨似风。
就是内容敷衍了点,一句话照搬抄十遍凑字数。
随後陆白溪在白纸角落位置看到了一点暗红血迹。
秦野已经拿好东西走出後勤处。陆白溪想想,起身跟了出去。
走廊上他一手抓着褪下的黑衣,另只手正穿校服,露出的肌肉线条匀称有力,窗外是学校路灯打进来的光,照在他有些凌乱的黑发上,手臂上不止一道伤,挺深,大概因为刚写字碰到,有点渗血。
校服蓝白配色很干净,秦野就那个姿势停半秒,随後垂下手,从黑衣那撕了一条简单往伤口一包,末了继续穿衣服的动作。
陆白溪猜他不想在白色上沾血,不然不至于现在才干这事。
秦野背对她慢悠悠把外衣拉链一拉:“我看你们两个女的在没好意思脱,你倒是挺好意思看的。”
後面那个愣愣笑回:“特别好意思,露多点,爱看。”
陆白溪说完又问:“秦野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野往回走,脸上倦倦的:“嗯?”
他站後勤处门口,抵在门框,双手插兜,“生什麽气,多大点事。”
秦野垂眼看着围在垃圾桶边拿着检讨神情各异的三人,不咸不淡,有一点轻笑的鼻音,话里带些恐吓意味:
“你们死得早,我也轻松点。”
“……”藤九擡头,“什麽意思。”
秦野拿视线指他们胸前的校牌:“入学跟入坟差得不多。”
打头人岱浪挑着眉,完全没在意的一张嘴脸,重点偏到天涯海角,点着上面的铁锈红:
“你受伤了?在里面为我们挨刀了?这麽爱我们,这不得感动得掉几滴眼泪。”
秦野:“可别,我这人自私,都是为自己挨的。”
藤九试图把话题拉入正轨:“我们在这入学会怎麽样?”
秦野有点怠然,懒得解释说明,开口废话文学:“当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