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他一点不委婉地拒绝了这没有恶意的示好,即便明白对方应该不存坏心。
与其说怀疑芥蒂,更多是不喜欢接受这种“花了些时间和心思且明察秋毫对症下药”的“善”。
秦野不知道她什麽时候注意到秦曳不适,也对现在这烫手的退烧药毫不知情,以至于反应了一会儿才闲散表态。
沈白妤聪明,知道他意思,对于被拒绝没表现出难堪或者其他别的什麽情绪,眼里有一刹的沉寂,但转瞬即逝,她把东西收回去,打趣道:
“我这不是想帮你跟他把关系搞好点。”
秦野回:“谢谢了,也不是很差。”
是句不算虚浮的谢谢,但听起来意慵心懒的。
他问了系统要同款,也做好了搞不到再去问沈白妤药店地址的准备,向来不爱受人之好,凡事自力更生。
好在运气不差,弄来了。
秦野去秦曳边上的时候小朋友们正在收拾东西,高起的花坛沿像一截不宽的窄石桌,散着几支长短不一的彩色蜡笔,几张团拢或折起的白纸。看得出来小孩们先前在画画。
小白玉跟于静静跟他打招呼,个打个甜,小胖小眼镜跟着开口,唯一沉默的秦曳把趴着的头擡起来,看他一眼。
小豆丁们或蹲或跪手里捏着纸,继续刚刚的动作,没久待,囫囵整理完就跑,秦野回头望一眼,各找各家长去了。
再转过来时,秦曳又已经侧趴下去,就着那样一个姿势,把他们没扔的纸团收拢到一起,又打开斜斜摆着的蜡笔盒,捡起地上掉下没被注意到的那支黑色,放进空格,随後大概觉得里面有些乱,整理完盖上,摆正。
秦野从站着到蹲下,静静看他做完这一整套流程。没帮忙,没制止,没出声。
小孩脸上是不正常的红,闷闷的沉着,看得出来不太舒服。
等手上实在无事可做,秦曳又重新把视线放到身旁的男人身上。
秦野跟他对视几秒,小孩看起来病恹恹的,在强打精神,相似的眉眼犟脾气,硬是不吭一声。
秦野:“忙完了?”
秦曳:“……”
有些轻松的说法,小孩的“忙”倒也不是很紧要的忙。
秦曳保持沉默,不知道是难受不想说话还是想不出要说什麽话。
秦野也没打算要他开口,拿出瓶水,又当着他面开始拆药,是半蹲半跪的姿势,站着的俯视角度落下来,平平而对。
他取出一颗递过去,秦曳盯着他的手心,没去接。
当下的画面跟他面对沈白妤时有点像,一个伸着手,一个静观不动。只是他的身份换成了那个等着被选择的。
当然秦野不会真的愣愣等他选。
两种情况也不能一概而论,时至今日秦野很清楚没什麽人能真正给他带来伤害,不拿通俗点讲是不想欠人情。
比起秦野,秦曳露出的可能更多是一种防范和警惕。就像一只幼小的兽,越是在弱势的时候,就越不敢轻信别人。
他们算关系好吗,应该没开局那麽差。但好到哪个程度,很难说。
毕竟他活得也挺六亲不认。
秦野又挨着那个空的位置拿出一颗药,混水咽下,示意这东西正常没问题。
没很多废话,简简单单,直截了当。
秦曳在看到面前男人率先一步吞药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眼里情绪复杂,一时不清楚当下自己应该是什麽心情。
他愣怔完伸手接过去,随後看起来很是乖顺地吃了。
秦野扬扬眉,算是满意,撑着膝盖站起来,留一句话:“走了,你再找点事忙。”
换言之让他再待这儿歇歇,摸索摸索自娱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