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长老头疼欲裂。
这么说的话,掌门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身份的?
万宗大比?
还是更早之前?
掌门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一旦暴露,他们镜宗会面临什么?
如果真有那一天,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也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们主动,有没有被迫,在天下人的眼中,他们都是在和魔尊勾结。
整个镜宗都会被逼站在魔尊那边!
至于他们队伍中剩下的那一个人。
亦无殊……
可以当他不存在。
这人全程袖手旁观,不出手也不站队,立场不明,她想不明白的复杂事情已经太多,只要他不插手,就暂时不用去思考。
沐青长老心烦意乱,在院子里踱步了一圈又一圈,无意间一抬头。
“?”
这间客栈是回字型结构,她站在客栈的后院的天井里,一抬头就能看见对面二楼的场景。
她没记错的话,睡在那间房的就是微生长嬴?
透过窗户纸,两道互相依偎的剪影透出来。
一道被放在床上安然睡着,另一道更高些的弯下腰去,在那人头上落下一吻。
然后就顺势在对方身边躺了下去。
沐青长老:“???!”
躺了下去?!
那是亦无殊吧?他们这些队伍里就两个那么高的,另一个高个子弟子比他壮的多了,往那一站跟头熊似的,影子投在墙上肯定不是这个样子,所以那就是亦无殊吧?!
他在干什么?
他们不是师徒吗?
不对!
那是魔尊啊!
亦无殊在对魔尊做什么?!
沐青长老手足僵硬,眼睁睁看着那道手长脚长的影子十分自如地拉过被子,给自己盖上,顺便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完了,他们宗门好像出了一个真正的败类。
窗外一轮明月,照着两个不眠人。
翎卿第二天下楼时,明显感觉到了沐青长老都不自在。
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的想法一直都是,能瞒就瞒,顺手而为,瞒不下去就算了,也不是多大个事。
身份暴露还免了他很多事,比如他这会儿就不用再和沐青长老来一出,长老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的客套话了。
他自顾自在大堂里坐下,还昏昏沉沉没睡醒,一边醒神,一边让山间的野草自己去后厨洗干净枝条给他剥鸡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亦无殊的鸟呢?
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亦无殊端着个碗从后厨出来。
香味扑鼻而来。
“鸡蛋羹?”翎卿清醒了几分,往他手里看去。
亦无殊抬高了碗,故意逗他,“叫师尊。”
翎卿眼皮啪地耷拉下来,懒得理他,两手放在桌上,等着野草把剥好壳的鸡蛋举到他嘴边,生动形象地演绎了一出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一口咬了大半,朝亦无殊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亦无殊失笑,把鸡蛋羹摆在他手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勺子都拨到他最顺手的方向,自己在他旁边坐下,“要我喂你吗?”
翎卿嫌弃他,带着碗换了个方向坐。
亦无殊笑得一手撑额。
他是高兴了,一旁从头看到尾、越看越坐立不安的沐青长老彻底绝望了。
亦无殊:“慢点吃,小心烫……”
沐青长老猝然起身,“我先去马车上了,你们……”
她硬挤出一个笑容,“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