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是在以一个神的身份问翎卿,要他帮忙吗?
他不插手凡间事,如果现在要帮忙,就是打破他的原则。
翎卿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不是在生气吗?”翎卿问,“不是不理我也不想管我了吗?今天可还没过去。”
虽然也没多久了。
过了子时,又会是新的一天。
而神明赌气的话只会留在今天。
他师尊还能再生气两个时辰。
“已经混成别人的续弦了,可不得贤惠点吗?”亦无殊抚过他鬓角,“所以你的答案呢?”
“师尊觉得,晋国皇帝是傻子吗?”翎卿仰头看着他。
亦无殊把见到这位皇帝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说:“他傻不傻,看他站在谁那一边。”
“我觉得他不是。”翎卿笑起来,拉下他的手,“所以我要回去。”
“回极宴殿?”
翎卿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反常地发亮,在黑夜中泛吃红光,一瞬间好像山中择人而噬的妖怪,或者一条即将捕猎的毒蛇。
千山雪好像在他身上活了过来,亦无殊分不清牵着自己的是人还是毒蛇。
毒蛇张开獠牙,说:
“我们回去,杀了晋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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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炸开,太监沉默地上前拨弄灯芯。
“他们在御花园?”晋国皇帝没有离开这间大殿,翎卿来之前他就在这里,隔着重重屏障欣赏舞池中的歌舞,翎卿走后他也没动,靠着松软的靠枕,翻过一页书。
“是。”太监跪坐在他下首,“朱厌他们一直在盯着那边。”
“不用盯了,撤回来吧,盯着人家魔尊做什么呢,平白让人不快罢了。”晋国皇帝缓声说,又想起什么,“荣亲王府那边呢?”
“荣亲王府也没有异动。”
“是怜舟桁帮他掩盖了吧,天榜第六,还坐拥魔域最繁华的城池,手下能人辈出,蘅城城主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魔尊都迟迟没对他动手,让人撤了吧,皇室这些供奉不是他的对手。”
“是。”老太监没有半个字反对。
一般来说,作为君王身边的忠仆,听到这种不靠谱的命令,总要劝谏两句,但他一个字没说,只是低头领命。
就如同过去那样。
一连撤了两边的队伍,晋国皇帝坐在风暴中心,却没有半点不安。
他放下书册,笑了笑,“云峥上次来找朕,让朕出手对付魔尊,还告诉朕魔尊两个死穴,但朕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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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什么都不做,就能两面都不得罪了吗?”
荣亲王府,谢斯南捏碎一颗暖玉棋子,双眸满是狼一样的阴戾狠毒。
他本以为,他告诉帝王魔尊的死穴,帝王一定会有所行动。
但谁知道那个胆小鬼竟然什么都没做。
既没有派人出去,干脆利索把人给杀了,也没有把魔尊藏起来的那座水晶棺里的人骨灰给扬了。
只是劝解谢斯南,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上不了台面。
但再谨慎又有什么用?
帝王下不去手,害怕得罪透了魔尊,那他就帮他一把!
只要人死在晋国的人手里,又有今日极宴殿内,帝王说的那番话,任谁看了也会觉得是晋国皇帝下的命令。
反正那人也不会活过今晚了。
谢斯南漠然地想。
死人又不会开口替自己解释。
怜舟桁坐在阴影里的太师椅上,望着他笑而不语。
他推算了一下时间,谢斯南派出去的人应该已经到了镜宗后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