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抗议:“可恶的斜杠青年,身份多了不起啊!”
“是的,很了不起,我就喜欢这样优秀的自己。”翎卿点头。
系统弱弱反驳:“我也喜欢这样废物的自己!”
翎卿:“尊重祝福。”
系统:“……你不该说没事的宝贝我养你吗?”
翎卿觉得它疯了,“亦无殊我都不养我养你?”
还宝贝?
神器神兽以下都不可能是他宝贝。
“可恶!”系统超大声,“今晚你自己睡!”
半空中的浮影走到终点。
两位老人的画面并列在空中,他们躺在铺着厚厚棉被的床上,床边围了一圈人,兄弟姐妹,子孙后代,各个泣不成声。
他们的手上的皮肤干枯得像树皮,还竭力抬起来,慈爱地摸着床边哭得声嘶力竭的后辈,艰难地交代后事。
生命走到了尽头,布满皱纹的眼角却满是幸福。
一百多岁,无病无灾,算喜丧了。
五彩斑斓的碎片失去颜色,自半空纷纷扬扬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幻梦雨。
碎片粘合,重新变成两根线,落在翎卿手里,很快回归虚无。
挺晚了,他困得开始打哈欠。
他才不管系统愿不愿意,一手把它按在枕头边,让它动弹不得。
系统再次被迫躺平了,还得贡献出自己肚皮,让人捏着酝酿睡意。
它扭过头,望着车帘外掠过的星空和旷野,忽然觉得这夜晚真凉。
旁边是翎卿熟睡的脸,它挨挨挤挤地蹭过去,还是团在离翎卿脸最近的地方。
……结果有什么用,不还是在他看到亦无殊的时候脚底抹油跑得头也不回吗?
翎卿嫌弃地想。
翎卿打开盒子,把方博轩随手丢出来的木盒子扔掉,换上新的,再在溪边挖了个坑,认认真真设了一堆阵法,让阳光能照到这里,又不会被水冲走,亦或者被什么动物刨起来破坏了。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亦无殊选了个好地方。
他埋之前突然想起这块地属于镜宗,特地问了下南荣掌门。
南荣掌门让他随意。
翎卿认真思考要不要立碑,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才挑到合眼的树,砍了让草木树藤运过去,坐在石头上慢慢地削,刻好了字,立在小溪边上。
“走了。”翎卿摸了摸木碑,“你们的下一世我就不看了。”
人死如灯灭。
这次也一样,他要往前走了。
一根命运线自虚空垂下,软软绕在他手背上。
翎卿手指紧握,用力到骨节泛出青白色,强迫自己放松,舒展开手指。
命运线无所依凭,滑落下去,渐渐消散。
从此,再也没人能顺着他找到他的父母了,也没人能打扰他们,破坏他们的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翎卿回了山巅。
亦无殊在晒被子。
这也是个懒的,山间的草木被他指挥得团团转,他自己坐在屋里搬出来的躺椅上当大爷,一手托腮,赏着满池莲花随风摇摆。
接天莲叶无穷碧,风一吹,就是绿浪起伏,悠闲得很。
“回来了?”
翎卿提不起精神,不想理他。
不过,看到亦无殊晒被子,他突然也想到,他屋里的摆设全靠净尘诀维系,出去一趟又回来,挺久没把被子翻出来晒一晒了。
修仙第一步就是断绝尘缘,别说父母死了,就是还活着,也多的是此生不再相见的。
对于很多人出身尘世、而非修仙世家的人而言,拜入宗门的那一刻,就等于和尘世做了了断。
净尘诀是修仙。
晒被子是生活。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活着”?
翎卿出了会儿神。
亦无殊就靠在不远处望着他,望着望着,翎卿走到他晒了大半天的被子边,把他的被子收了下来,抱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