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怒火中烧。
没有人喜欢被利用,更没有人喜欢被算计到死,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死去。
就连一早通了信,自觉掌握了内幕消息,可以高高在上看戏的横宗掌门等人也慌了,怒目瞪着周云意。
周云意轻轻笑了,“晚了。”
“阙城外早就布下了玄日星辰大阵,吸取了足足上千年星辰之力,是我密宗从未示人的最后底牌,一旦开启,这里都会化作上古战场,无人可以离开。”
她想,这是她最后的仁慈。
让这些人死个明白。
她知道陈最之好几次似笑非笑,表面附和,其实心里一直在笑话她,觉得她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
觉得她太过自大,低估了翎卿。
结果真正低估了对方的人是谁呢?
“撤不了,”翎卿也说,“我也没骗你们,再杀一人,天谴就要落下来了,到时候这里一个别想逃。”
陈最之嘴角抽搐,“你哪边的,没听到周云意说什么吗,你这么干,除了让她目的达成,还有别的意义吗?就非要这么干?你直说这里有哪些是你看不顺眼的,我去把他杀了,不就行了吗?”
翎卿转过头,很是和婉地朝他望了眼,“安静。”
陈最之的嘴被封了。
他脸色悄然变化,这下不需要打一架他也能确定,翎卿是真的青出于蓝,比他要强的多了,就这么轻而易举封了他的嘴,而他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天谴当然有用,”翎卿把目光移到周云意身上,温温和和地说,“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一些旧事没有了断,我得先把圣女阁下请过来。”
不知为何,周云意心脏重重一跳。
她看着翎卿坐直,把自己撑着脸的手解放出来,揉了揉手腕舒缓经脉,然后便朝着她伸出手。
那一刹那,她竟然真有了被扼住咽喉的错觉。
可这不可能,收集了千年星辰之力的大阵可不是泥糊的。
翎卿不可能突破出来。
而她在则两位强者的保护下,万无一失。
留在宴席上的只是个假人。
翎卿不可能动到她。
天地间忽然有丝线垂落。
“这是什么?!”
“走开!”
“挡不住,怎么会这样?”
丝线呈现雪白的颜色,轻柔纤细,仿佛是细密的雨丝,自天际垂落下来,穿透了漆黑的天际,在电闪雷鸣中飘落下来,每一根都长了眼睛似的,连在了不同人的身上。
唯有周云意身上的,丝线穿透过去,什么都没抓住。
周云意却没感到放松,心如擂鼓。
扼在她喉咙上的手收紧了,她喘不过气来,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挣扎。
密宗深埋地下数百丈的密室内,周云意又接连布下数个阵法。
连一旁守着她的两人都察觉了她的动静,睁眼看过来。
密宗那位强者早已老了,通天的修为都维持不住青春年少的皮囊,像垮作一堆的朽木树皮,连睁开眼睛都费劲。
而法凌仙尊却是正当盛年,霜雪凝成的眉目俊美不可逼视。
只是睁开眼,密室之内就仿佛有刀光剑影闪过,凛然杀气割得皮肤生疼。
“发生何事了?”密宗尊者问。
周云意并未对两人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这两人还不知情。
反正,等到魔尊将阙城屠戮一空,犯下罄竹难书的滔天大罪,世所难容,这两人就算有所揣测,也不得不配合她。
此时还未成功,她只能咬着牙,把压力往肚子里咽。
她摇头,复又闭上眼,重新将视野拉回到司家寿宴之上。
刚一回神,便对上翎卿含笑的双眸。
对方好像在专程等她一样,见她回来,还特地弯了弯眼眸,好似在回应她刚进大厅时行的那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