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家里的人是不是也在思念着我?
可她家里无人思念她。
奈云容容眼也不眨,“你跟我说这些无用。”
卫屿舟挑拨不成,又起一计,“那你知不知道,她临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说你下贱哈哈哈哈哈——就因为我告诉她啊,你女儿,现在在魔域里,给魔尊当禁脔,那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你们母女都是一脉相承的下贱货,她还不信呢!我告诉她,你那样生来就给人操的炉鼎,在魔尊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整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说不定啊……”
他嘿嘿笑了两声,“她就接受不了了,拿刀了断了自己,血喷了这么高呢!”
他越说越癫狂,最后仰头狂笑起来,“周云意说得对,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你们母女都给我死!”
这话周遭士兵听了都觉得不堪入耳,谢景鸿更是别过了头,难掩厌恶。
整个地牢中只剩下他的笑声回荡。
“想知道她在我身边整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谢景鸿朝身旁看去,即便听了这些污言秽语,翎卿眉眼都未动一下,别说他,他身旁的奈云容容都不在意。
这种话他们可听得太多了。
早些年,温孤宴舟天天被叫做迷惑少主的妖妃,奈云容容就是小妖妃,多难听的话没听过,还差这点吗?
翎卿站在阴影里没有挪动,卫屿舟却察觉了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
漆黑黏稠的影子自地上拱起,缠住他手脚,卫屿舟停下大笑,惊得破了音,“这是什么鬼东西?”
但紧接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影子把他手脚全压制住,让他连根头发丝都动不了,嘴也封住,吐不出一点声音,锁链自动断裂,等他却没掉下去,整个人被吊在半空,拖到了牢笼边。
又有阴影卷起一把剑,送到奈云容容手边。
翎卿轻轻一推奈云容容肩膀,就如当年初见,彼时那个稚嫩的小女孩,在被人打到遍体鳞伤,驱使畜牲一样送到翎卿面前时,抓着他的靴子仰起头,青紫的眼眶里没有一滴泪。
翎卿俯下身,在她手中递了一把刀。
他让人将那些把奈云容容当做礼物送给他的男人压制住,对她说:“杀了他。”
他从她眼里看到了野心,永不屈服,永不认输的野心。
她想向上爬。
想活下去。
她要去问一问,那个生下她的人,为什么抛弃她。
“想我救你吗?”翎卿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爬起来,站在我面前,我就救你。”
曾经战战兢兢想要讨好翎卿、希望他不要轻易舍弃自己的小女孩,早已经不见了。
翎卿看出她的心思,曾在浇花时很随意地说:“你不需要这样小心地讨好我,只要你对我有用……嗯,还有别背叛我,就这两点,我就不会随便丢掉你。”
奈云容容不讨厌亦无殊,但她曾经很讨厌温孤宴舟。
那样优秀,那样完美,无可挑剔,翎卿一定不会轻易舍弃他。
只要有温孤宴舟在,她就成不了翎卿身边唯一的那个助手,她随时可能被抛弃。
可现在,曾经患得患失连温孤宴舟都要讨厌针对的人,也能从容地递给相里鹤枝一张手帕,和那些新来的小女孩成为好朋友,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替代。
她在翎卿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
就是这样的日子。
奈云容容接过刀,轻易割开了卫屿舟的喉管,却不致命。
翎卿没再多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奈云容容随着他离开,回首时笑容妩媚,“就让他自己慢慢流干血而死吧。”
出了地牢,奈云容容问翎卿说的过两天要做的事是什么,她好去做准备。
“恢复了?”翎卿问。
“本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奈云容容擦着手
翎卿好笑地看她一眼。
“过两天嘛……”
他走了两步,站在一丛树荫之下,抬首朝远方看去。
阙城昨晚天黑地陷的恐怖场景早已消弭于无形,复又恢复到了青山白云绿水的宁静,可相隔数万里的地方,认识一片天塌地陷。
楚国皇陵。
百里璟。
“当然是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