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那你喜欢他什么?”
“囚陵王。”西陵慕风说,“我家的一个藩王。”
那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他回想时却清晰如昨,好像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
翎卿逃离魔域又被抓回去后,被魔尊关入了地牢之中。
关了足足五年,才将他放出来。
寻常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整整五年不见天日都不能见人了,难为翎卿本来就不像个人。
据说他重见天日时,见着他的人无不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放了个鬼出来。
就算被老魔尊控制了绝大部分心智,只留些许感知让他们能自如行动,也不由后退着远离了他。
老魔尊让他替他跑腿,临走时说:“既然你那么想出去,那就出去吧,你迟早会明白,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家。”
这些是西陵慕风后来打听出来的,原话可能并非如此。
他当时早听闻魔尊弟子的名号,知道他是天榜新秀,天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并不如何放在心上。
只因这人的脸和天赋同样出名,吹成什么样的都有,更有甚者,还没得见就魂牵梦萦,夜夜辗转反侧,放话说若是能见他一面,连命都愿意给他。
那叫一个艳名远播。
他是秦国太子,什么绝色没见过,早厌烦了这些个俗物。
能让人这么神魂颠倒,看来这人手段了得,就是不用在正途上。
西陵慕风一贯对天赋好的人爱恨交加,既羡慕嫉妒,偶尔还怒其不争。
像翎卿这样的,还未见面,他对翎卿的感官就跌落谷底。
秦国要表现和魔域合作的诚意,他父皇遣他亲自去接人。
西陵慕风不情不愿,马车到时,敷衍地让人好生招待,看都未看一眼,转身就走。
只是转身时不小心多看了眼翎卿坐的那辆马车一眼。
也不怪他好奇,这马车实在诡异。
大太阳下,这马车通体竟然散发出一股冰凉阴冷,周遭都笼罩着一层黑雾,看不出是什么木头材质,也无任何装饰,阴沉漆黑的一个四方匣子似的,门上缠了十数条手腕粗的锁链,好像不是送少主来秦国合作,而是押送了个妖邪进京。
西陵慕风警惕了几分。
驾车的人返回身,解开那些粗糙笨重的青铜锁链。
马车打开,一股凉风吹出来。
不是清凉,而是幽冷。
活像深山之中藏在密林下的水潭底,能渗进人骨头缝里。
车里的人慢吞吞走出来,白色长发拖曳在地上,好似穿了身白色殓衣,走入阳光下时,那张白得透明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到他,连停留都不曾,就木然地移开了。
美则美矣,却是幽艳的美。
阴森蒙昧,仿佛刚刚化形的山精鬼魅,有种纯然天真的残忍感,好像随时会一时兴起把人心肝掏出来。
就是看起来太脆弱了,那手脚的骨头细得徒手就能折断似的。
西陵慕风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花瓶,木头美人,那些实力都是魔尊给他造势吹出来的吧?
他抱着这种偏见,一直到一场宴会。
秦国皇室祭天大殿,在皇宫中摆了足足九天的宫宴。
作为宗室,囚陵王也在其列。
西陵慕风素来不喜这人,无他,没眼色,喜欢惹事,嘴里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其实就是无尊卑也无礼仪,喝多了什么都做的出来,没头脑极了。
囚陵王也不喜欢他,觉得他无能还狂妄无脑。
双方彼此看不顺眼。
奈何囚陵王手中握着秦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西陵慕风再看不惯他也只能忍着。
但就在那天宴会上,这人又闹出了事。
他来给西陵慕风敬酒,西陵慕风勉强喝了,想打发他走。
谁知这人眼珠一转,看到了他身旁的翎卿。
这人喝了大半场,早被酒泡没了脑子,两个眼珠跟装饰差不多,翎卿长这模样他还敢上手,醉醺醺就要来灌翎卿的酒。
不是敬酒,而是灌。
酒杯握在囚陵王肥胖臃肿的手里,直接就朝着翎卿唇上去了,想要硬生生给他喂进去。
“喝一杯嘛,是不是不给面子?”
“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不给我面子,难道是太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