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肆无忌惮宣泄而出,镯子传来最后的警告。
——杀了我啊。
翎卿绯红的唇微微弯起,无声道。
足以将半片冰原毁于一旦的神力自他身上绽开,正中宁佛微胸口,骨骼碎裂的声响清晰传来,翎卿轻轻动了动手腕。
他没有死。
——既然舍不得杀我……
他五指微一用力,刀锋破碎,修长五指赫然扼上宁佛微脖子,瞬间收紧,在骨骼错位的声响中将人一把提起:
“想做我的国王,竟然还要情敌帮忙,宁佛微,你的无能和无耻都让我震惊啊。”
宁佛微呼吸不畅,被迫高高仰起头,眼中滚动着讥诮,艰难地说:
“有用不就行了吗?”
说着他双掌一合,掌心里不祥紫光亮起。
翎卿毫不犹豫将他一甩,在宁佛微动作前将人甩开,宁佛微手心中的灵光迟一步炸开。
轰——!!!
足有数十米宽的城墙整段被炸上了天,傅鹤费力修建的城墙只剩一个巨大的坑洞,大片山脉崩塌,震天动地的巨响沿着山林传出百里。
翎卿不退反进,一头扎进滚滚沙尘浓烟和漫天炸开的砖石中。
江映秋插不上手,抱着阿夔头也不回地跑,直到安全的地方,才将她放下来,急切地问:“他怎么来了?”
这两人是一起来的,她必然知道什么。
阿夔今天一天尽被人拎来拎去了,落地晃了晃才站稳,歪着一边辫子,肯定地说:“我用大姐姐温暖的怀抱打动了他。”
“……?”江映秋脱口而出,“凭什么,大哥哥的不行吗?不是,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他现在和宁佛微打起来了,怎么办?”
“让他们打啊。”
“可是他手上还带着那个镯子!这里不是神岛范围!”
阿夔没管身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人,平静望向远方。
“他在极北一个多月,宁佛微的大军就一个多月不敢前进一步。”
“所以?”
阿夔说:“宁佛微是他的心魔,能力无限接近于他,我们对上他只有输,江映秋,我们和无数人一样,都是这场战争中的蝼蚁,但他却是魔神,是唯一能够和宁佛微直接对上的那个人。”
“我们只能相信他。”
她说。
“江映秋,宁佛微是他放出来的。”
江映秋惨白的唇紧抿。
宁佛微反手拍击地面,大地之上,无尽荆棘森林疯长,逼迫翎卿在半空停下。
只是眨眼之间的停顿,身后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拍下!
翎卿只看了一眼,挥出血刃,巨掌连根断裂,飙出的黑色血液在地上汇成河流,落地时地动山摇,砸出了一个坑。
可紧接着,斜里便又有一只手伸过来,身下的荆棘里同样有一张没有五官的黑色巨脸浮现,原本长着嘴的地方裂开一条漆黑不见底的缝,朝着他咬来。
上天入地,狂热的黑影争先恐后,想要抓住他,目之所及全是伸过来的黑手,一个指头都比翎卿整个人要大。
翎卿抬起眼,平静道:“滚开。”
已经碰到他发丝的巨手硬生生停住,仿佛时空倒流,朝他伸来的手全被硬生生的压缩了回去。
黑影发出痛苦不堪的咆哮,完全丧失理智的野兽,被迫离开鲜美甘甜的猎物,违逆天性让他们每一寸骨骼都在叫嚣着拒绝。
这些让傅鹤等人头疼欲裂都想不出办法处理的怪物,在翎卿面前,只不过是最低等的恶兽。
一语即出,便毫不留情套上枷锁,驱使它们跪地臣服。
“真不愧是真正的魔,我想尽办法保留他们原本的灵魂,让它们能够脱离你的控制,没想到你对他们的压制还是那么大。”
宁佛微自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擦伤,意味不明地说。
翎卿自半空垂下眼。
隔着荆棘牢笼,宁佛微朝他走近了一步。
“你看,它们生来就是你的臣民,你又何必一定要站在我们对面呢?况且你也杀不死我,不是吗?我可是你的心魔,这个世界杀不死你,当然也杀不死我,什么亦无殊,我们才是真正永生的!”
“是吗?”翎卿轻声,“宁佛微,你自诩是我的心魔,拿着我的权柄,让江映秋去看他本来的命运,那你知道,‘我’本来的命运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