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命人上前、帮着法凌仙尊抢回百里璟的楚国皇帝僵立当场,足足半天才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该死的!”
席沨翊剑眉狠狠皱起,这些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找上来,一甩袖,“本座没空与你们废话,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这话说的,好像横宗掌门之死是什么不重要的小事,横宗众人一听,横眉竖目,怒火冲天,恨不得把他当众处决,以泻心头之恨。
“我看不必稍后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
席沨翊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谁。
多年来的战斗经验让他察觉身后袭来的风声,却没怎么放在心上,冷哼一声,不动如山,护体罡气自发展开,回过头。
“本座……”
他脸色一变。
站在他身后的人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握刀,自后向前,狠狠捅入他的胸口。
匕首削铁如泥,边缘泛出一层肉眼几不可见的紫黑色光芒。
那层薄如蚕丝紧贴着他的护体罡气凭空消失了一般,胸铠也成了纸做的,连一丝阻拦都没,就这样让匕首破开皮肉,穿透胸口。
“怎么……可能?”席沨翊愣愣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皓白雪锦上,大团血花炸开。
别人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他是曾经的天榜第一,修仙界第一人,就连老魔尊都被他稳压一头,就是如今,他也还是云端之上的强者,天下第一剑修。
不可能的……
把匕首送入他背心的女修眉目秀丽,却不显柔弱,自有一股肃静之感,瞧着就是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之人,存在感微弱。
……沐青长老!?
席沨翊薄唇僵硬,怎么会是她?
他曾经是镜宗的第一强者,在镜宗的年月何止百年,自然认识这位以严肃出名的长老。
何况后来他和绮寒圣女还有过合作,那时沐青长老前来投奔绮寒圣女,彼此之间还打过照面,就更熟悉了。
沐青长老和镜宗闹翻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不满南荣掌门留下翎卿的决定,观念不合,一怒之下转投了绮寒圣女。
席沨翊和绮寒圣女关系更好,自然知道,绮寒圣女原本打算用她来打击镜宗,以此揭发南荣掌门的真面目。
只可惜,周云意一直没有彻底信任她,直到那场晚宴,都还在犹豫要不要用到她。
席沨翊不懂,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比起翎卿,他最恨的人无疑是南荣掌门。
他恨南荣掌门见利忘义,只是为了一个亦无殊,就置他于不顾,让他两面为难,最后迫不得已离开镜宗,背上一个心胸狭隘之名,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他行之不义。
可是凭什么呢?
他本该风光无限,无需特地做什么,便能稳坐高台,让世人景仰,再收下百里璟这个镜宗第一天才为徒,上慈下孝,借着百里璟的手延续他在修仙界千年的威名。
他本可以一尘不涉,超然物外下去。
凭什么,他好好的安排,就这样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亦无殊打乱?
他私下里不止一次催过绮寒圣女,让她将沐青推出去。
世间哪有比自己人站出来作证更有说服力的?只要沐青站出去振臂一呼,谴责南荣掌门与虎谋皮,包庇魔尊,纵容魔尊在门内作恶,最好再把亦无殊牵扯进去……
他迫不及待想看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周云意除了犹豫还是犹豫。
他从前虽从未明说,但心中始终觉得这女人太胆小,这也要顾虑,那也要担心。
谨慎得过了头,最后被翎卿反将一军。
司家那场鸿门宴之后,他就不知道沐青的下落了,直到他进入楚国皇陵的时候,才在楚国的队伍之中见到她。
这一路上,沐青也不说话,就默默地做事,影子一样跟着他们。
他几次三番试探,想让沐青再试一次,继续周云意未能完成的事,可沐青始终都没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失了耐心,就没再管她。
可现在这是……
“小心点为好,魔尊可能不屑于和我们玩这些,但南荣离可是个老滑头,你看横宗掌门这些年在他手上吃了多少暗亏?说不得,沐青长老就是他特地派来试探我们的,反正也不缺这一个人作证,就先放着好了。”
“仙尊急什么?若是真的,藏起一手,回头也能再用,若是假的,我还偏要扣着她再晾着她,让她有家归不得,有苦说不出,我倒要看看,南荣离最后要怎么收场?”
周云意的话慢半拍划过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