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殊低声笑了笑,把人更深地抱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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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尝尝这个鱼,我昨天刚钓起来的,放水缸里养了一晚上,绝对新鲜!”江映秋把烤架搬出来,旁边的砂锅里煨着滚滚鲜汤,他擦了把手,又往里丢了一把辣椒。
非玙和阿夔宛若一对慈祥的祖孙,厨房里帮不上忙,就一起老老实实把凳子搬到桌边。
还是那个小院,万年不变,竹林投下密密的影子,石桌上摆满了月绫和傅鹤带来的菜和果子,还有阿夔带来的点心。
翎卿在旁边浑水摸鱼,江映秋也不敢指挥他。
这祖宗过惯了好日子,从来都是任性妄为的那一个,没人给他做饭,他就宁可不吃,反正也饿不死,吃饭就图个兴趣。
亦无殊慢悠悠喝茶,俨然也是眼里没活的大爷一尊。
非玙从他们边上过,眼神直往翎卿领口里跑,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两人什么关系,也知道了在过去的那些年,他呼呼大睡的时候,一墙之隔的地方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但……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他路过?!
半个月前的傍晚,亦无殊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他险些崴脚摔进湖里去,眼睁睁看着亦无殊打开了一条他从没注意过的小路,就那样顺顺利利进了翎卿房间,他瞳孔都在地震。
结果就是一整个晚上都有家归不得。
曾几何时,他也是能变成原形、像缠着蛋一样,肆无忌惮缠着整个岛睡觉的!
可恶!他今晚也要变成原形睡觉!
“一天十二个时辰,我干十个,太阳不起我先起,月亮不睡我不睡,天南海北到处都是事,两眼一睁就是干,我还想这些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能想。”傅鹤洗菜洗得干劲十足,井水飞溅,“我跟你说想当年,我们一直觉得跟了大人就断情绝爱了,紧着着大人的脚步,远离一切世俗的欲望,谁能想到他自己谈上了?”
“你现在想也不迟啊。”月绫一边洗灵果一边吃,洗一个吃一个。
傅鹤施了个法,让菜先自己洗着,转头义正言辞:“不!本人志坚不可夺也!”
“你是找不到吧?”月绫从他洗的菜里捡了个番茄,悠哉啃着。
“胡说!”
“摸遍了全身都掏不出一两金子,跑人家家里蹭饭还被赶出来……的男人,”月绫上下打量他,拍了拍他的背,顺便在他身上擦干净手,“你努力吧,我看好你。”
“你太过分了,那只是因为她不认识我而已!”傅鹤扭头,“殿下,你快跟你家那妹子说啊,我们真的认识,我不是觊觎你觊觎到了把你腰围偷偷背下来的流氓!”
翎卿打哈欠,“可是你听起来真的很流氓。”
突然跑到魔域去说这种东西,不被打出来才怪吧。
“我不是!”傅鹤悲愤。
翎卿笑起来,“实在不行,你也假装你才十岁出头,去镜宗当个弟子混饭吃吧,反正你脸长的挺嫩的。”
说起这个,翎卿转向月绫,沉吟了下。
月绫紧张得果子都不啃了:“怎么突然看我,我怎么了吗?”
“……你还记得你从前遇到过一个小乞丐吗,就是被规则诅咒的那个?”
这真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月绫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你是说注定了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的那个孩子?”
“对。”
月绫面上欢快的情绪一顿,“记得,怎么了吗?”
她把那个孩子带在身边,带了很长一段时间,想了很多办法,都改变不了他的命数,就算顶替了规则的意识,她也违逆不了规则已经做下的判定,只能看着他死去。
人转世之后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况且转世之后,是不是人都还不一定,除了翎卿这种能看人命运线的,想把人找出来,基本不可能,全凭着虚无缥缈的缘分。
她和那个孩子显然没有缘分,她也不可能放下手里所有的事专心找那一个人。
“我见到他了,”翎卿顿了顿,补充道,“他身上的命数已经改掉了。”
月绫迟缓地眨了下眼,“是吗?那就好。”
是啊,真好。
翎卿低头去夹鱼肉,亦无殊不动声色偏过来,“还要我帮忙吗?”
翎卿跟他传音,“你知道我以前是在故意找事折腾你吧?”
“知道啊,所以要帮忙吗?”
“不需要。”翎卿一根手指头把他的脸推开,转过头,看到几双大眼睛,“你们……?”
“原来以前你们说着说着话,突然就没声了,是在说悄悄话啊。”傅鹤恍然大悟。
“上次吃鱼的时候沉默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们食不言寝不语规矩大呢,吓得我和姜婴都不敢说话……不过你们那时候应该是在吵架吧。”江映秋给烤鱼刷辣椒,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我没什么想说的,你们继续。”月绫期待地看着他们。
“翎卿,你鱼凉掉了。”阿夔提醒他。
翎卿一手托着脸,微笑道:“是吗,有些人再不离远点,凉掉的就不只是鱼了。”
嗖嗖嗖,几张脸立刻各自转开。
傅鹤若无其事,大力夸赞江映秋手艺又进步了,以后还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