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穿我穿过的?”
“唔……因为,有你把过关的话,衣服会更好穿?毕竟不好穿你就不会穿那么多次了,”翎卿笑盈盈道,“男朋友严选,值得信赖。”
“这个理由不够动听,再编一个。”
“不想穿连你都不要的衣服。”
“更难听了,重新编。”
翎卿噫了声,仰头仰得脖子都酸,“你这人好难伺候,我前前后后给了你多少理由了,再问下去,我可就要接着给你念仓央嘉措的诗了。”
“你念。”亦无殊笑说,“我听着。”
“……”翎卿眨了下眼,慢吞吞道,“公式不对,不得分。”
“这又是哪来的公式?”
翎卿笑了一声,坐正了回去,一手撑着侧颊,接着喝他没喝完的南瓜粥,“你自己创造的啊,你自己想,从你想要的那个答案往上想,慢慢反推。”
亦无殊缓慢眨了下眼睛,睫毛扑簌,更深地弯下腰,注视着他微微上扬的鬓角,“翎卿,你有喜欢的人吗?”
翎卿一手捏着勺子,轻敲碗沿,“有啊。”
“是谁?”
问题刚出口,亦无殊就听到了自己逐渐快起来的心跳声,在这晨光熹微的时候,宽敞明亮的餐厅之中,他等着翎卿的答案。
“亦无殊啊。”少年含笑的声音传来,刻意扬起的尾音,让人心脏跟着失重。
亦无殊低头笑起来。
“答应了你的嘛,要是有人问我,我就说你的名字,所以记住公式了吗?”翎卿不等他回答,舀了勺粥,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要不要?我往里加了点独家秘方。”
“又给我下毒。”亦无殊低头接了,品了品这份独家秘方,嘶了声,得出结论,“比上次还难吃。”
“我觉得还好,这毕竟是第二次,我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虽然可能没有第三次了,但我的天赋毋庸置疑。”
“如果你说的是逃避家务的天赋,那确实毋庸置疑。”亦无殊拍拍他肩膀,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快吃你的黑暗料理,吃完走了,还有大半天的路程。”
翎卿靠在椅背上轻蔑道:“愚蠢的人类,不懂得欣赏。”
嗖!卧室里凌空飞出一件衣服,在半空中旋转着铺展开。
然后啪!把他兜头蒙住。
翎卿把衣服从头上一点点往下拉,笑意缱绻,想要刀人的眼神直直射向卧室里的人。
衣服划过鼻尖时,翎卿往下瞥了一眼。面前的衣服散发出洗衣液的清香。虽说亦无殊所有衣服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洗衣液,也是同一个洗衣机洗出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味道就是有着细微的不同,非常浅且淡,许久才能寻到一丝半缕,莫名动人心魄。
他嗅了嗅,面色稍缓,把衣服卷起来放膝盖上,没再跟亦无殊计较。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出发,就算一路顺利,也要开十几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翎卿出门前就被投喂了晕车药,但还是一上车就准备睡觉,打算用睡眠对抗高反和晕车。
“对了,你恐高吗?”亦无殊看了看油量。
翎卿昏昏沉沉靠在窗边,长长的眼睛垂着,在脸上留下一排阴影,很久才听他轻轻吐一个字:“不。”
“这样啊。”
“不是说我爬到山脚就不行了吗?怎么,只是山脚都能让人恐高了吗?世界第一峰恐怖如斯?”翎卿活动了下脖子,抬手按摩。
亦无殊笑道:“那可不一定,我已经做好你晕在上面把你背回来的准备了,或者,抱回来?”
“随便你,记得把我脸遮了。”
“害羞?”
“昏过去了丑,不想让别人看见。”
亦无殊笑得胸腔都在抖,“这么臭美?”
“是啊,我包袱可重了,让人看到我狼狈虚弱的模样我生不如死,行了吧?”翎卿想起什么,笑了声,“现在你知道你那天有多讨人厌了吧?我下了车还在缺氧,一个人在那缓着,你突然就跑进来,本来缺氧还没那么严重,一想到我当时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全让你看见了,那真是血压当场就上来了,气得我头晕,哪怕是你在我洗澡的时候跑进来,我都不会那么难受。”
“我哪知道呢?”亦无殊打趣他,“这么不想被人看见,晚上还故意说不舒服,邀请我去你房间?”
“这就叫破罐子破摔啊,你看都看到了,不如拿来给我当牛做马。”
翎卿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头靠在玻璃上,呼吸轻浅,已经睡着了。
亦无殊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尽量将车开得平稳。
车里暖气开得足,将这一方狭小空间的味道都加热了蒸过一样,翎卿裹在他的外衣之中,就坐在副驾驶,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馥郁和清淡混杂在一起,不知不觉侵占了他的鼻腔。
雪山啊……
公路在山峰之间蜿蜒,湛蓝天穹一直延伸到天尽头,白云千载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