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庸脑子乱得很,不安的情绪压在他的心头,快把他给压窒息了。
偏偏这时候苍庸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被允许联系季晓亮。
一旦苍庸私下联系,火就会烧到他和寅峰的身上来。
用术法吗?
可局长这个老混蛋很有可能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和寅峰,如果季晓亮那边做出什么反常行为,局长也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
有时候抓私联也不需要抓证据,只需要看被联系的对象有没有做出违反他本性的行为。
局长吃完肉之后甩甩短尾巴就走了。
苍庸忍不住问寅峰:“部长,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没有看到情报部的部长诶,今天敲门的人里没有他。”
正在吃饭的寅峰顿了顿:“他出了意外,殉职了。”
殉职?可他昨天还在啊。
苍庸用神识与寅峰沟通:【情报部的部长被杀掉了吗?】
【嗯,他拿了中央星系一些人的好处,被查出来了,消息确实是他透露出去的。】寅峰解释,【但这种事没法明着说,明着说就相当于和那些势力撕破脸了,所以他必须“因公殉职”,是行动部的人负责处决的。】
情报部的部长以前也跟苍庸一起玩过,对方出差回来还不忘给苍庸带纯正的蜂蜜,现在蜂蜜基本都不外流的,想搞到一罐子真蜂蜜不容易。
对方也说过很喜欢苍庸,和苍庸待在一起很舒服。
苍庸从来没尝试了解过对方正在做什么,他不喜欢这些,而且苍庸知道,只有自己不喜欢这些才能和大家搞好关系。
对苍庸来说,对方只是一个性格很好的叔叔。
现在他死了。
前不久还笑着揉苍庸的脑袋,转眼就消失了。
死亡的原因与苍庸无关,他经历的那些跌宕起伏也和苍庸没有关系,他和苍庸之间始终维持着一个友好却又不会过分连累彼此的距离。
这样挺好的。
想到这儿,苍庸看了眼寅峰。
这样挺好的……吗?
中午,符舂被人押到了特研局的审讯室,还是苍庸之前待过的那间,因为那间被收拾得最舒服。
苍庸和符舂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他们两个四目相对,沉默了很久。
苍庸早就知道符舂父亲的事,可他没法说出口,他必须把这个谎言永远埋藏在自己心里。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而且最近“死亡”这个词在苍庸的生命里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符舂问他:“特研局是不是让你来安慰我的?”
“是。”苍庸失落地点头。
“你准备怎么安慰?”符舂又问。
“我不知道,我……”苍庸觉得自己也需要安慰,但很明显,符舂受的伤比他重得多,“我和你抱在一起哭好不好?”
“你哭什么啊?!”符舂被苍庸可怜巴巴的样子勾出了眼泪,“我都没哭。”
“我不知道,好多人死了。”苍庸说,“我以为的死是特别庄重的那种,你懂吗,就是有很复杂的仪式,然后大家围在一起掉眼泪。”
苍庸感觉自己在被不断地打碎重组:“毕竟是生离死别,你一旦认识他,他就成了你的一部分,哪怕非常非常小。”
“人死了就要伤害那一部分,那是一种被撕裂的感觉。”苍庸擦眼泪,“怎么轻飘飘的呢?这不该轻飘飘的。”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苍庸哭着跑到了符舂身边,他抱紧了符舂,“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符舂僵硬了:“你别把我也惹哭了好吗?”
“你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没哭吗?”苍庸问他。
符舂吸溜了一下鼻子:“没有。”
“我,我好担心,我担心我在乎的人都这么轻飘飘地消失,一点都不庄重,一点仪式感都没有。”苍庸嘴唇发抖,“我希望他们是重要的,哪怕只有一点点重要。”
符舂彻底绷不住了,他也哭了。
他俩的哭声引来了警卫,警卫进门看了一眼,发现苍庸和符舂抱成一团之后松了口气,又退出去。
苍庸想救季晓亮,可他没法救,他只能看着季晓亮去……诶,等等!
正在哭泣的苍庸忽然坐直了身体。
符舂把脑袋埋在苍庸的肩膀上,还在哀嚎。
是季晓亮不肯放人,影响了季晓亮他爸。
所以解决掉季晓亮不就行了吗?
【……你想怎么解决?】系统忽然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