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丘本来是这麽以为的,听他这麽一问,又不确定了,沉默思索,松生也不催他,静静地等:「可能还因为你是师尊,我是徒弟,我犯错的时候,师尊会打得很疼,我有点害怕。而且,很少有人会永远在一起,如果我们以後分开了,要怎麽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师徒呢?我肯定会离开。如果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笑话我,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如果师尊腻了,日後随意打骂我,我也还不了手……」
他起初说得犹犹豫豫,後来却越说越顺,越说越多,松生听见了很多个如果,如果变心,如果挨打,如果分开……
最後的最後,林丘说:「……我就是,有点害怕。」
松生看着边说边哭的人,难得不知道要如何安抚他,悠悠叹气:「是我疏忽了。」
他很想说,我不会变心,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动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但这句话在林丘的种种「如果」下显得那麽苍白无力,像一位轻浮浪子为了抱得美人归草草许下的诺言,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我爱你。」
林丘惊讶地抬头看他,脸上满是交错的泪痕。
「我是不是从前很少和你说这句话。」松生凝水沾湿帕子,一下一下擦乾这只狼狈小猫,「以後不会了。」
林丘喘息着平静下来,後知後觉地为自己大发脾气而感到窘迫,但说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後他轻松多了。像一位背着石头前进的苦修之人,放下石头的那一刻,轻松到几乎飘飘欲仙,紧随其後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疲惫。
他褪去衣物,在师尊身边躺下,脑袋枕着松生的大腿,不多时便沉沉睡去。松生维持着这个动作静坐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林丘突然模模糊糊地哼哼,不安稳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松生掀开被子,在并不十分明亮的月光下,一个圆润鼓起,宛如怀胎五月的肚子顶开一小截上衣,露在外面。
他探出灵力仔细检查,发现肚子里只是积蓄过量的灵力团,吸收速度赶不上药力释放,才造成现在的情况。
松生看看外面的天色,才刚刚过子时,照这个速度,天亮应该有寻常妇人七个月大的肚子。外表上的变化都是次要的,松生只担心肚子一夜之间被撑这麽大,林丘恐怕会很难受,估计睡不到天亮就要醒了。
与松生估计的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後,林丘被腹中过度的饱胀感撑得从睡梦中醒来。
林丘尚未睁眼就感觉浑身不对劲,想翻个身却被什麽东西挡住了,他还以为是松生,於是换一边翻,结果又被挡住了,又气又急:「师尊别挡着我,我翻不了身了。」
等了一会儿,还是翻不了身,肚子又越发难受,林丘终於察觉到不对劲,手往腹部一放,迷迷糊糊摸到一个圆鼓鼓的肚子,吓得瞬间睁开眼:「是梦,是梦啊,好可怕的梦。」
房间很黑,接着月光林丘看见松生坐在床边,便把手从肚子上拿下来,去扯松生的袖子,他知道师尊一定没睡。
不对,他的手是从哪里拿下来的?
林丘手伸到一半又缩回被窝里,仔细一摸,好圆,好大的肚子,这是我的吗?我还在梦里?他难以置信地反覆摸,从上到下,从左到右。
松生叹气,一挥衣袖,点亮整个房间。骤然从黑暗到光明,林丘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刚能看起眼前的一切就与松生对视上了。
他沉默地看着松生,头也不敢低,直到松生无情地道出真相:「是真的,你的肚子变大了。」他才缓缓掀开被子,低头往里看,一个又圆又大的肚子已经从衣服下面伸出来了。
林丘唇瓣颤抖,撑着胳膊肘艰难地坐起来,坐起来更明显了,他抖着手把上衣掀到肚子上面堆着,在光下仔细端详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肚子。
肚皮绷得紧紧的,两条腿无意识地向两边敞开,林丘疑心他的肚子会被撑破。
「师师师师师尊,我我我我……」
「只是积蓄的灵力团而已,吸收掉就好了。」
林丘结结巴巴地问:「可丶可它这这这麽大,之丶之後不会继丶继续长吗?」
「会。」松生不得不对林丘说出这个无情的事实,「所以你必须努力修炼,,消化灵力。」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霹得林丘眼前一片漆黑,哭都哭不出来,忽然,他想到了什麽,一把抓住松生的胳膊,满怀希冀地问:「师尊,你能不能,通过双修把我的灵力吸走?就像采阴补阳,采阳补阴那样。」
松生表情严肃:「双修和采补是两码事,被采补的人事後会十分难受,精神不振,浑身无力,严重者甚至会精神失常,产生终身无法治愈的幻痛,否则采补也不会被列为邪术了。你想都不要想,自己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