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打造成白牢内的神,所有人都必须对她俯帖耳。就算江湖高手也不例外。这毋庸置疑。
刑罚持续了几刻,众狱卒已经汗流浃背,不得不叫来外头的看守换班。
恰在此时,山羊也到了,两头体型结实,白毛粗厚的公羊被人牵进来,拴在角落,静待后用。
凝兰道:“好,如此就齐活了,你们照常施用。把盐桶领来,往她的脚底刷上盐巴。”
狱卒道:“悉听尊令。我等明白。只是今兹时久,恐效果不佳,是否补用一些传情粉?既可控制她的心神,又可保持敏感程度。”
凝兰道:“说的不错。便再取些过来。有了此等奇药,也无需银针封穴了,待会儿都拔了罢,方便对全身用刑。”
狱卒告退,方走到墙边,门缝复开,一个瘦长人影闪进来,狱卒抄手道:“白大哥。你来了。”
白礼点点头,道:“你且暂停,待我向夫人禀事。”
凝兰怪道:“又有何事,非要搅我的兴?”
白礼走上前:“不敢,但是……”
低声道:“光州异动,燕真近日即带兵杀至,粗略估计有三四百人……县里冯县丞挂心,特派使者要与夫人相议,目今在后院里等候。”
凝兰听罢,冷哼一声,道:“何须忧虑!前时堵截燕真的是虎风堂,又不是我们。只稍作诱导,便可将其众引向虎风堂。我帮自坐收渔翁之利。”
白礼道:“夫人明智。然世间少有同夫人一般的豪杰。冯县丞既派了人来,不见恐伤和气,徒增失礼之格。”
凝兰默然,望了望刑架上的飞霜,又对白礼道:“可是,我这里方到精彩处。”
白礼摇手道:“此人已是无牙虎、断翅鹰,何必枉费精力?大战临头,底下的兄弟们甚为忐忑。还望夫人拿定主意,指点布置……不宜因小失大,错放良机……”
深打一躬道:“请夫人三思。”
凝兰蹙眉深思,俄而,轻呼一声:“倒也在理。”
转向众贼中罗千道:“罗千,我现有事要回府处理。这里属你资格最老,我便把刑罚之权授予你,你负责接下来的全程。切记,仍是痒刑,完毕后将沈飞霜打入黑穴,多派人手严加看管。绝不可疏纵。”
罗千挺胸出列,叫道:“交给我!夫人放心!”
凝兰最后望了一眼飞霜,随与白礼离开监室。
然而,她离开没多久,罗千就令狱卒把刑具换了个遍。
平地上,抽鞭打棍、锯斧凿钉、烙铁冰锥,各铺一边,泛着冷峻的光。
飞霜气息奄奄,犹如砧板的鱼肉,静待刀俎。
封穴的银针已被拔除,以便全身受刑。
罗千猛一挥手,狱卒面面厮觑,只不敢动。
罗千瞪着眼睛,吼道:“你们呆了傻了?不懂我意思?”
为狱卒道:“可是夫人之前说……”
罗千啐了一口:“他娘的!搞的什么小孩子的刑具,老子看也看不下去!要让犯人彻底屈服,还得抄真家伙!”
狱卒道:“罗大哥,虽是你主导,毕竟这在白牢,还请……”
罗千怒极,劈脸一掌把他打倒,骂道:“老子是帮主的义弟,你也敢与我争!端的活腻了!其他人,给我行刑!”
众狱卒眼看形势不妙,顿换了面皮,忙道:“是!是!全凭罗大哥做主!”
纷纷去地面捡选刑具。
罗千道:“都卖力点!保让这娘们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里恼恨,仍记着前时旅风客栈输阵之仇。
接下来的场面,一言以蔽之,暴虐绝罕,耸人心胆。
飞霜被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流出的鲜血在刑架下汇聚成一滩红池。神色早已木然,唯高高低低的叫唤。
众贼中郭沙见此,思忖道:“不好。若让罗千这般打下去,女犯即刻毙命矣。夫人过后责怪下来,虽说我们不归属白牢,毕竟情面有麻烦。”
快步上前,对罗千道:“罗大哥,打也打了。我观她受刑时久,已奄奄欲绝,不如让小弟代劳,换个法子……”
罗千道:“干你何事?休在这儿聒噪!”
又道:“既由我掌权,自然按我的意思。怎么,你不满意?”
郭沙谄笑,将头一低:“不敢。我也只是建议。这女犯身微命贱,死倒没什么,然而我帮大战将近,帮主寻阴女祭旗不得,正焦头烂额。若罗大哥今日饶她一命,明日把她绑了献给帮主,以遂计划,帮主欣慰,届时必有封赏。”
罗千听罢,想了想,道:“帮主是我义兄,帮内的事就是我的家事,谈何封赏?只要利于打仗得胜,万难不辞。”
心道:“这厮说的有理。明日我把女犯带去,必记一大功。”
心里已经动摇。
略摆了摆手,叫停狱卒:“你们暂且退了,这顿先寄下。”
众狱卒一听,急急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