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地摇壁晃,四下里光斑乱闪。
万海既要防着毛武偷袭,又要躲着周围堵截的小妖,脚步渐疲,急欲寻个解法。
望见有条小路通向上层,故卖了个破绽,手指一撇,火刀脱离毛武,直飞去半空。
自己则朝小路而逃。
毛武激战正酣,岂知计算?
还当是万海怯战,也奋身追去。
万海人虽走远,手指仍自袖中操弄,隔墙控制火刀,先是令火刀遥划一圈,骗开妖精视线,后急坠低,贴地飞行,直往祭坛而去。
祭坛上白太公正在出神,不知危险逼近,及抬头看时,见一道铁花红莲,带着恐怖的高温,已至脸前。
登时皮肉融化,衣衫生烟,浑身猝律律烧起来,惨叫着摔到台下,不多时现出鼠妖本体,烟由黑变紫,渐没声了。
毛武赶的匆忙,忽听背后白太公叫喊,方寸大乱,急转身回援。
此时万海操火刀又黏住了厮杀,毛武于隙中觑见白太公已然遭难,死状凄惨,登时暴怒,显出凶猛本体,以骨手强撄火刀,以妖舌卷起剑柄,猛的将剑掷向万海。
万海未料有此异招,猝不及防,胳膊上被划中一记,跌倒在地,滚了几圈,撞到一块大石。
毛武吼道:“我要将你剥皮抽筋,剐肉削骨,以供我兄弟亡灵!”
万海道:“做你的大梦,黄天教灭亡乃天理也,八百年之后,余孽残党岂能苟活?”
毛武道:“我们兄弟之义,豪气干云,功大欺理,你知道什么!”
又卷妖舌,挟起地面一截短刃,欲射杀万海。
却在此时,祭坛上石棺一动,棺门破开。二人一惊,都投去目光。
竟是那个老樵夫在救小芸!
万海惊喜道:“老家伙!你怎么没走?”
老樵夫将小芸从棺内抱起,苦着脸道:“天杀的石门,居然有锁,我扒拉半天也扒不开,我是转回来找钥匙的!你们二位先打着,我带这丫头走!”
毛武含混道:“敢怪我仪式!”
将舌一甩,短刃飞射向老樵夫,老樵夫忙丢了小芸,抱头逃窜。
万海见形势突变,双手合一,猛一翻,那火刀随之翻转,搅碎毛武骨手,直冲面门。
毛武歪头一躲,于头上烧着,三昧真火瞬间席卷全身。
毛武忍痛跳上祭坛,如一道烟游到石棺边,重合棺门。
火刀复追来,毛武以肉身强行抵拒。
竟仍势猛不败。
看官须知,毛武修习多种妖法,其中就有一种自愈法,可恢复创伤,如今他浑身火燎,便是以全部真气治愈伤口,方能维持。
然纵使妖力再强,真气自有限界,如此消耗,不多时便油尽灯枯。
毛武情知不妙,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完成仪式复活三弟上,渐次退至三弟棺旁,以背顶住棺门。
仪式开始至今,一刻早到,按理三弟已可复活,却始终不见动静。
毛武被烧的神昏志乱,痛苦难熬,大声道:“三弟!大哥和我为救你,已呕心沥血、哀毁死争!你岂忍看我们受苦!抛却那结义之情!”
一连说了几遍。
棺内忽然轰隆一响,流泻出满地白光。
毛武道:“三弟!你可算回来了!”
一手捏住棺门,狠一掀,力度之大,把棺门击得粉碎。
却是天命弄人,那棺内根本什么都无,仍是一副尸体。
毛武双眼圆瞪,感到难以置信,怒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万海在台下讥道:“妖精!你妖法不灵,还不束手就擒!”
毛武转过身,又翻筋斗跳下坛去,欲杀万海。
此时冥冥中有声音对他道:“止杀非攻,还我安宁。黄天厚土,悲悯为道。”
声音空灵干净,如水波荡漾,涟漪起伏。
毛武一怔,猛仰起头,如望着九天一般,急道:“三弟?是你么?”
过了片刻,那声音回道:“我当初与你们落草为寇,做尽恶事,徒增罪孽。后投入黄天教旗下,习得太平清道领,本欲安宁修炼,以渡我身。不意地宫沦陷,你等竟与鼠类同修,最终走火入魔,皆成败类……”
毛武愣愣道:“三弟?你说什么?”
那声音道:“我如今身登仙境,盖因危难之际,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坚守道心。然而你们却为复活我污秽遗体,屡造罪业,强掳无辜之良人,妄行献生之妖法。叫我在天之灵,如何安宁?”
毛武脸上浮起一片红云,气得青筋暴起,骂道:“你可知大哥和我,为你做过什么?你可知大哥日夜思念你,直至惨死仍念叨你的姓名!你不顾多年旧情,也须顾我们奔波之苦劳,现身救援才是!现在一句已登仙境,说的好,倒把我们全抛却了!无情无义,也做的好神仙!”
那声音最后道:“我不愿复活,不愿与你们继续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