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细看了几眼玉蝶,见她丝散乱,妆容晦暗,胸前的薄衫不知何时破了一个大洞,腰上的裙带也被扯成了流苏状。
垂头丧气,狼狈之至。
便道:“可以。那你回去换。”
玉蝶乖巧的应了一声。
刚想起身,忽听后面角落里竟响起掌声,心下大异,忙一望过去。
微弱的烛光下,白礼那张敷粉般诡白的脸悄然出现。
玉蝶一坐而起,浑身寒毛倒竖。
而阿虎也是惊诧,指着道:“白、白先生,你何时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声儿啊……”
白礼掀起嘴角,扬起下巴:“小东西,我的轻功在帮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若能让你听见了,我金环蛇名号也作枉然。”
阿虎冷汗侵额,少焉,扑通跪地:“玉蝶已经答应帮忙了,白先生大事可成矣!能为花蛇帮效力,我三生有幸!荣耀万分!”
白礼道:“油嘴滑舌。陡然奉承我个什么?我且问你,你绑来玉蝶,一路上有没有被人看到?”
阿虎道:“没有。绝对没有。我都挑的小路绕行,人迹罕至。白先生,你放心。而且这里也是我精心布置的一处隐秘据点,才用了半年左右,就连我手下兄弟们也不知。”
白礼略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朝向玉蝶道:“小丫头,你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说你想回家是不是?但目前这事却很紧迫,不容有失,你今晚就必须去到钟山。”
玉蝶一怔,抿着唇不语。
白礼掏出腰间折扇,打开扇了扇,幽幽笑道:“至于你说衣裳坏了,有碍观瞻。这不是借口。我既然诚心诚意想约见沈女侠,必不会怠慢了打通关节的人。我给你钱,你便在钟山买一套新的。”
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钱袋,丢到石桌上,“这是定金,后续事成另有赏赐。”
玉蝶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极沉。
打开一看,华光扑面,竟全是珍珠宝贝。
咽了咽唾沫,试探道:“请问你们……找沈姐姐……究竟所为何事啊……”
白礼将扇一转,缓缓走近,和声细气道:“是……大人们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总之……我保证沈女侠和你,安然,无恙。如何?”
玉蝶听罢,喉头一紧,心道:“陷此处境,实是无可奈何。”
只得勉强依允下来。
整了整装束,蓦的跳下桌,飞快跑向出口。
刚跑过几步,阿虎在后面叫道“你落东西了!”
玉蝶停住脚,见阿虎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匆匆追来,塞在她怀中,“你的梅花酒忘了。”
玉蝶道:“哦、哦……好……我我这就去了。”
阿虎道:“切记神情自然,莫叫她心里生疑。”
玉蝶答应连连,加紧离了地穴。
待玉蝶走后,阿虎问白礼道:“白先生,何故要换玉蝶的酒?”
白礼笑了笑:“沈女侠江湖中人,普通梅花酒安能尽兴?我给她上壶烈的。”
阿虎道:“白先生做事,真是心思缜密,胜常人多矣。我辄深敬佩。”
白礼摆摆手:“套话休提。这次事成,你是头功,我不会亏待你。”
也掏出一个同样的钱袋,放到阿虎手上,“以后或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就在春街档等我的信罢。”
阿虎道:“一定!一定!不仅是我,还有我手下几个兄弟,全都翘企贵帮光降!”
谄媚奉承一番,也兴高采烈的去了。
——他只当这是一笔突来横财,实不知是一件要命事。
白礼立在地穴中央,将扇子一扇,四周烛光顿灭。
钟山镇,胡记食肆。
时值晌午,赵星眠照例带了些米到来,去胡老板厨房里煮了,分成两碗端去后院。
却远远听见有窸窸窣窣的翻动之声,快走两步,见沈飞霜穿戴整齐,正匆匆收拾着各类用具,装进一个挎包里。
顿感诧异,问道:“你做什么……你……你要走?”
飞霜点点头:“不错。我今日即离钟山。”
星眠一头雾水,道:“这好端端的,去哪儿啊……莫非出了什么事?”
飞霜停下手,收敛神容,正色道:“我昨日前往震雷山雷峰寺求符,不意遭到杀手团体九人围攻,鏖战多时方脱离险境。后偶遇徐白鹰,被他送了回来。”
星眠半张着嘴,惊讶多时,道:“是谁会做这样的事?莫非是虎风堂?可你上次在飞梁山明明把所有人杀尽,没走漏一个!”
飞霜道:“上次我的确下了狠手,没留活口。但须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或是虎风堂有别的筹谋,被我误打误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