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道:“那我唱一句,你跟着唱一句。”
清台心里总有百般不愿,也只得道:“有劳。”
教习由此开始。但正如教坊对戴罪女子会有惩戒手段,这里的狼妖也对清台另有妙招。
那妖舌重新活络,自清台锁骨往上,沿着脖颈敏感区域边缘游动,偶尔突破界限,去逗逗不能碰的痒肉。
清台本就不会唱曲,竟又遭呵痒,表情痛苦万分,双眉紧锁,鼻翼翕张,嘴唇时而咧成方形,时而抿作绳形,歪着撇着,而歌声正从她颤抖的喉咙里飘出:“四月芳菲……春未消……夜半樱花……思……思乡思人思年华……酒入愁肠……月照心殇……恨……唔唔……恨不能……解……解脱去了……唔唔……呵嘻嘻……”
此时狼妖舌尖加快,不只是游,而是扫开来,充分利用颗粒去撩拨清台的痒感。
清台肩膀抖耸,节奏起伏,恰当是吟诵于情:“何夜扉门开……白……白佳人被雪衣……碧眼如仙瞳如炯……呃呃……呵呵呵……玉胸如峰腰如柳……金……金钟玉磬换不了……呵呵呃姆姆姆……唔唔唔!”
狼妖终于还是将目标觑向了清台下巴,一击即中,稍舔则回。
纵然清台腾挪躲闪,然而分心唱曲,怎比得上妖舌敏捷?
一次次间,下巴沾满唾液,还被痒得抓狂。
只听得哀叹穿插曲中,调子都全然变了:“共……共度春宵……嘻嘻嘻!呵呵呵哈哈哈哈……烈……烈火烹油……怎……怎罢休……姆姆哈哈哈哈痒……哎呀别……别再弄嘻嘻嘻哈哈哈哈!啊!啊呀哈哈哈哈!”
清台笑得难以为继,另旁小六竟熟视无睹,仍自顾自一句接一句唱着,全不管清台苦处。
清台只得强跟着,用嘴巴在痒海激流中挤出只言片语:“这里立……嘻嘻嘻……立……立石柱……那里……哈哈哈!噫哈哈哈痒哈哈哈哈……那里挂溪流……交交合合……呼呼哈哈……呃哈哈哈哈难受哈哈哈哈哈……呃痒哈哈哈哈!”
狼妖此刻不像狼,像一只食蚁兽,吞吐长舌上下翻飞,半空洒溅唾液,周遭弥漫腥咸。
而清台的下巴亦成了他之蚁穴,舔、刺、勾、旋,玩弄得雪白肌肤翻泥色,香汗脖颈落墨黑。
清台挨不住了,偏偏小六唱的愈快,只得抢出时间一气唱完:“交交合合泉心漏……姆姆……莺……姆姆嘻嘻嘻……莺……莺声燕语娇羞受……说君王又将侯……君侯……哈哈哈……君侯不如裙下狗!唱完了……我唱完了哈哈哈……呃不弄了……不弄了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台本当曲罢人歇,却是狼妖没停,转对小六道:“小六,你觉得她唱得如何?若不合格,我便继续罚她。”
小六嘟起嘴,抬眼望望清台,轻笑一声道:“当然不合格,她怎么比得上我……”
清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事实确定无疑,小六就是妖魔帮凶,听那还在拱火:“大人,你看她呀,汗如雨下,是个心虚的样子。否则,岂有女子像她腌臜?一身好衣裙都糟蹋了,也不知洗没洗澡就敢过来服侍……”
清台只觉头脑嗡嗡作响,一瞬间自河坡救小环、跟到溪水村、商议救人、假扮妓女、潜入院中历历景象如走马灯闪过,最终苍白一片。
甚至连痒感也消失了,强梗着脖子,任狼妖动作。
狼妖也觉惊奇,收了舌头,歪头打量着。
满堂妖魔皆侧目。
良久,清台叹了口气,正声道:“奴说了,天生多汗,非是对大人不敬……望大人海涵……至于唱曲,亦非长处,而是别有所长。”
狼妖奇道:“你会什么?”
清台停了片刻,回答道:“会舞剑。”
狼妖道:“不曾听闻妓女耍剑。”
清台道:“人世妓乐,有琴瑟琵琶,有鼓板舞剑。”
狼妖眉毛一挑,随即大笑:“好事,便让我看看你能耐!”
向座下道:“取剑来!”
一小妖擎出长剑,快走几步,连忙奉上。
狼妖拿起长剑,吐上一口酒液,瞬间火浪蔓延,焰卷红莲。
而清台竟纹丝不动,直至火焰烧着面罗,干脆一把掀飞,露出脸孔。
狼妖道:“好姿色!却不是我院中人!”
只见清台剑眉星眼,直鼻高颧,皮肤白净如雪,长乌黑似墨,半冷半俏,风神灵秀。
此时又有火光映脸,照得她双目炯炯,碧骨红颜。
远看之含娇带怒,近看之不可亵玩。
狼妖一手持剑柄,一手托举着:“有请了。”
清台默然接剑,跳至地面,走到桌前,不鞠躬不行礼,而便舞起。
剑花抖擞,火星横飞,时据时纵,时摇时振,周遭虎虎生风,半空锵锵爆响。
把众妓女都看呆了。
狼妖带头鼓掌,满堂应和。
狼妖道:“精彩非凡,然如此剑术,不类妓乐,而是杀人技。”
清台道:“剑本杀人器。舞心在岸,方是舞蹈。舞心不在,便是杀招。”
狼妖道:“请再耍一回,以观舞心。”
清台道:“我虽不倦,唯恐有伤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