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葡萄酒,先后三个人喝完,怎么可能真醉。
「你真觉得我脏?」岑筱薇眼中扑闪着泪光。
「真的是太累了。」我只好找个说法,「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个觉了。」
「那你睡吧。」她没有再纠缠。
以为铁石心肠,还是有些柔软,或者称之为人性。顾念少年慕艾,对岑筱薇,我做不到针对旁人同等的凉薄,在白颖口中并没有听到太多对她的抱怨,即便有也只是私怨,事实上在岑姨的事情上,我也选择没有告知,岑筱薇不过是在白颖的事情上做同样的选择。何况,已经有过几次做爱,虽然有利用的成分,却不想继续纠缠。
对别人,可以利用到底。对岑筱薇,利用也该适可而止。我并不排斥男欢女爱,更多是希望就此打住,让她远离接下来的漩涡。她已经因为郝江化死了妈,她的沉沦何尝不是母辈之下的一枚苦果,如同何晓月的孩子承受过重的代价。而岑筱薇的代价,却让郝家的污浊变得更恶臭,像是欲望的轮回…
只是我没想到,一时的不忍,会让岑筱薇做出那种事,间接也导致老白的离世。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醒来是几个小时后,身上衣裤完好,只是多了一层被子。岑筱薇已经不在。
几天后,我接到一个电话。久违的亲切声,让我变得更清醒。明明分别没几天,却仿佛离别良多。也许是因为太担心,毕竟佳慧这次回京,是要跟老白谈话。他们夫妻会聊什么,会不会聊到我,老白要是知道我和佳慧睡了,他会不会气愤到要整死我…各种杂念,其实在脑海都喧闹过,既不害怕,又害怕。
囚徒计划从策划开始,我便赌上一切,又怎么会害怕。哪怕白家因为白颖而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也不会动摇我的心。但,我却因为和佳慧的关系质变而感到害怕。情感,只有被情感伤害过的人,才知道怎样的疼痛。我和白颖走到这一步,婚姻名存实亡,可是关乎我和白家的感情,我确实在恐惧,在害怕,在世上最后的温情眷恋会被人为斩断。
通话时,佳慧的声音收敛,寥寥几个字,透着某种低落和无力:「他知道是你。」
这一刻,心跳仿佛骤停,直到她轻唤我的名字,我才醒悟过来:「老白的意思?」
「他想见一见你。」佳慧吐出一句话,「你能来家里一趟么?」
佳慧的家,自然是白家,出来不久,我去过一趟白家,现在是第二次邀我。
「告诉他,我会选最近的航班。」不怪吉凶,这个邀约,我必须得去。
老白在白颖的事情上偏向我,并不代表他会在佳慧的事情上态度如一。毕竟妻子的意义,尤其涉及情感,倘若他认定是背叛,是否如白颖伤我一样的心痛。
这一刻,我莫名心慌,开始担心佳慧。让她独自面对,我本就放心不下,现在不得不面对,摆在我和老白之间,除了他的女儿,还有他的妻子,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的女人,更要命的是,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退无可退。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
这一趟飞帝都前后,不管是北京,还是郝家沟,几天里陆续生一些事,一切都生地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以为铺好复仇的轨道,囚徒计划会沿着预期走向灭亡,只是我没想到,会横生变故。仿佛冥冥之中,复仇的列车隐隐将要失…
时间回到岑筱薇来找我那天,确实如她所说,郝老狗官场得意,从村长干到镇长再到副县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得意。
以前做官,不管做多少业绩,村民背后可全说他是靠老婆家,没老婆帮什么也不是,关键老婆是二婚不说,靠得也是她前夫左轩宇留下的遗产,别看李萱诗当年嫁到郝家沟这个穷地方多风光,背后嚼舌头的人可不少,这几年照业也有人说道。
而现在,来访的村民是一拨又一拨,登门送礼,鞠躬哈腰,看着以往看不起自己的这些人,现在得求着自己,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这种心情,郝江化直呼暗爽,他做官为什么?真以为人民公仆,错,就两样,一是为了捞钱,但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看得起他郝江化!
曾经,郝家沟多穷啊,穷得家里啥也没有,他连小学都没读完,后来为了凑钱让大哥娶妻,自己被老父逼着到一个病秧子家入赘,有过一个大儿,妻子死后大儿也活不长,也就剩小天一个,谁能想到后来时来运转,而现在他才真正感受到被人尊敬是什么意思。
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不断有人高看你,求着你,羡慕你,觉得你这人有本事,这时候,你才算成功。当然,这只是成功的起点。但,郝江化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