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泱身体一僵。
目光顺着盘沿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移,直直撞上一道视线。
男人就站在床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俯身与她对视。
台灯的幽光映在黑眸里,眸底晦暗不明。
“葡萄没了,树莓可以吗?”他低声开口。
季如泱脑袋空白一瞬。
她还哪有什麽心思管葡萄还是树莓!
也忘了自己穿得规规矩矩,她下意识抓紧被子往上一扯,坐起身子连连後退。
“你不是走了吗?”她慌忙问。
商知砚缓缓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将她一副惊慌的样子收入眼底。
片晌,他回答:“走的是你爸妈。”
季如泱惊了。
一双杏眸倏地睁大,嘴巴张了张,连话都忘了说。
是亲生的吗?竟然放自己闺女和一个男人单独在家,而且去干什麽了?!
看出她的疑惑,商知砚补充了句,“去广场锻炼了。”
而此时他口中的两个人。
正在去广场的半路上僵持不前。
张黎眉头紧蹙,脚步分明要往家的方向走去,“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回去瞅一眼。”
季向松将她一把拉住,“再不去,人家老张就生气了。再说你有啥不放心的,小砚都知根知底的孩子。”
张黎一手搭一手地反复揉握着,神情透着焦躁,“怎麽说是个男人,刚才应该把他送走咱再出门的……”
她捶了下季向松的肩头,“都怪你,催什麽催!”
急慌慌地出门,走到半路上她才越想越不妥。
也不知道他走了没,这也没带个手机出门……
季向松看着老婆紧蹙的眉头不理解:“把闺女单独扔家里时,我没看你这麽不放心。”
张黎反驳:“那能一样吗!我相信自己闺女自己不乱来,但现在这不是多了个男的吗?孤男寡女的,他俩要看对眼了怎麽办?”
俩人可是差了六七岁!辈分也不对啊。
说到辈分,她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还喊了他俩几个小时的叔叔阿姨。
下次得让他叫哥姐,辈分可不能乱套了!
季向松笑了声,扯着她往广场走,“你想得太多!饭桌上就能看出来小砚把她当小孩呢,你这副防贼样子,被人家知道了,该伤心了。”
张黎想了想,也是。
回想在家里两人的互动,商知砚彬彬有礼,斯文儒雅,对她家泱泱也是完全哄小孩的样儿。
季如泱更不用说了,亏人家商然爸妈还一直夸她又乖又懂事。
这回家一看,又皮又嘴欠,根本拿不出门。
应该是她想多了。
就是这心里怎麽这麽不得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