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千万别掏,老弟,今天你把这钱给补上了,明儿就让你姐败光,多少资産能让她这麽造啊?”要不是何宇浩在场,他就不只是阴阳这几句这麽简单了。
何宇浩看似劝他,但眼神总带点锐利的威胁。吴明辉要吐苦水,让何宇浩偿还他的损失。但他也有怕的。
“那就离婚吧,离婚,以後我养着她和小轩,这八十万我肯定给你填上,只要孩子抚养权给我们就行。”他不惯着他,很快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夫妻俩异口同声:“不能离婚。”
何雨晴抓着他的手腕,用央求的口吻说:“不能离婚啊,不能离,小轩怎麽办?”
“不能离婚,我也没说要离婚啊,这不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聊解决问题吗?”他的生活已经离不开何雨晴的“护理”,很难再找到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他洗衣做饭,包容他所有的坏脾气,他都知道。
何宇浩也知道,同为男人,他怎麽会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思,笑里藏刀道:“这时候一家人了?我姐花你点钱你能叨叨一年,这麽多年她花什麽钱不是为了这个家?不是为了你和孩子着想?她为自己买过一件好衣服,买过一套化妆品吗?以前我姐和我过,那时候不懂事,也是她照顾我,伺候我,现在我自力更生了,又轮到她照顾你了,你多大岁数啊凭什麽要她给你把屎把尿的一天天?我告诉你,我自己也有女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我有幸能够娶到她,我要尽己所能给她最好的,让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你爱她吗?你想呵护她吗?你在剥削她的人生!”
他说得唾沫横飞,让吴明辉把头低下去了。他再转而劝何雨晴:“姐,不要再为了别的牺牲自己了,对小轩来说,一个畸形而完整的家庭仍然是不健康的。”
何雨晴的口气开始摇摆:“我考虑考虑吧。”
……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小外甥跌跌撞撞从里屋跑出来:“舅舅,你有好多电话。”
“我有好多电话?”何宇浩接过手机,一边按开机键一边揉了一把还睡眼惺忪的小外甥,屏幕上挂着各路同事的未接来电,以陈显莹的最多。
他感到不详,公司很可能出事了。
他先回拨了陈显莹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你终于活了,干嘛去了?”
他听到那边有切割机的声音,她的声音因此显得不太真切。
“怎麽了?”他一头雾水地问道。
陈显莹把机器让给戚彧,自己举着电话走远了:“你还不知道?我们被可世给阴了,原计划全部推翻,从头开始。”
“什麽?”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把何雨晴和吴明辉都吓了一跳。
陈显莹疲惫得懒得跟他多说:“你自己上网看吧,我忙着呢,对了,内鬼大概率在你手下,好好查查吧。”
戚彧一边认真地接续她的工作,一边竖耳听着,他都没敢告诉她,这一上午舆论天翻地覆,何宇浩的工作可能都要不保了。
有关春苗计划的所有人都要被问责,在他们偿还完公司的损失之前,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但陈显莹不是那麽有必要接受这个消息,她已经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仿佛全靠她一个人坐在这里拼拼凑凑把零部件拆了再装,就能拯救世界。
其实她不必要担责,是因为春苗计划的负责人一直是他戚彧,自掏腰包给她垫成本的人也是他,这个可以说一下,“你其实不用太着急,现在打货的成本是从我个人账上划的,没花公账上的钱,我也不着急你还……”
“什麽?”
陈显莹本来已经坐回去继续开火切石头了,听他这麽一说,震惊得把头甩过去,防护镜都滑掉了。吓得他立马冲过去挡在她和机器中间,手够到後面摁下开关键。
机器的噪音消失,两个人距离很近,陈显莹侧头就是他蓝灰色扎染卫衣的下摆。
但是没有人来得及心动,就连很长一段时间连带着陈显莹一起应激的戚彧,都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手指穿过她耳後的头发把护目镜戴好了:“小心点,”他皱眉道,“做这种工作别把眼睛弄伤了。”
“你为什麽要帮我垫成本?”陈显莹语气很沉。
戚彧弄完眼镜之後就自觉的走开了,听话笑了一下,近乎挑衅:
“你真想知道吗?”
她不想知道了,她缩回去接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