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嘴又说自己不高兴的事。
容倾气得慌。
可他转念一想,游行也会有自己的考量,他确实不能完全参与的。
“可你在我身边陪我,你要出事,哥哥又要花多少的力气治你?”容倾觉得自己再退一步很难很难,但没办法,他其实很想让游行自由,可这性子……保不齐闯滔天大祸。
可容倾又想,大抵游行也没有自己想得那麽脆弱。
“别折磨我了,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可爱。”容倾弯腰去拿鼻尖碰游行的脸,“你要让我不高兴吗?”
游行心中一酸,“可你不能多陪陪我吗?”
容倾这才懂——游行计划外的真正意义是什麽。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好像,他们,其实是无法光明正大,坦然面对在一起这件事。
天使恶魔间的隔阂,并非止于他们彼此。
容倾愣了神,游行紧紧挽住他脖子,“要是这一回,我不放手呢?”
“我能不能赌你的心?”
容倾心中堵得慌。
他不做无准备之事。
许多事都在计划之中。
唯独,游行是那个例外的例外。
“你可以审判我的心。”容倾补充。
容倾实际上很满意游行的答案,可事情也并非非黑即白。
天使恶魔间到底谁会胜利,这是他不能保证的。
他也才明白,能够给游行安宁的,除了自己,也没别人。
娇柔地如花一般的美丽天使……
容倾抱紧人,伞微垂。
雨滴答的声音特别响。
“阿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大雪的天气,”容倾下巴压在游行头顶,“你知道,大雪下一整年,常年都化不去,落了一层又一层……花朵也会枯萎,漫长的冬天,总感觉无尽头。”
游行想起自己兜中准备了十几张暖宝宝,他还买了暖手的一块粉色石头。
他掏出来这个暖手石,塞容倾掌心中,愣了下,说,“你不会回头找我抱一下吗?”
“我体温高。”游行挺开心,容倾让抱,还不挨骂跟拒绝。
游行捏着容倾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贴住时心中一酸,“哥哥不冷。”
“哥哥的手跟怀抱最温暖了。”游行仰起头,眼泪如星光。
“哥哥死在地狱,一定很冷。”游行眼泪止不住地掉,他觉得自己看到容倾,眼泪比任何时候都流得多。
他心苦涩。
“我见到你就高兴……”游行边哭边笑,“你怎麽会,因为我死了呢。”
“我最好的哥哥,怎麽会因为我死了呢”
容倾开始共感游行某些残缺的记忆。
他看到,在冰天雪地的一场大雪里,游行也是如这般,哭得像个泪人。
六岁的游行大喊:“谁把我哥哥还给我……”
上气不接下气地跪在地上,抓着漫无边际的雪,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嚎,“哥哥……”
容倾的心简直是被碾碎。
游行不是在孤儿院待得好好的吗?
那一天,他是怎麽跑到白雪山来找自己的?
容倾脑海中也浮现某段记忆——“凌逐臣对他笑得讥诮,说你这样的人也配有人惦记?明明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野种罢了。”
是,他战败了。
神界坠毁,梵天消亡,时间因子污染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