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躺到床上,自如地盖上被子。
容倾牙关咬紧,喊退警卫,也没说话,就这样找了条凳子坐下,他也不做什麽,打算就这样静静地守在房间一整夜。
游行背着身对他说,“要让我说滚吗?”
容倾神色淡漠,只说一句,就让游行破功,“我在,你心脏不会痛。”
游行拧眉,冷冷笑说:“谁他妈认识你这种人,只有一辈子不幸。”
容倾:“看来,你还是认识我。”
游行闭眼,闷一口气,睡了。
第二天早上。
游行醒来的时候,便是发现容倾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男人一向都好看,性格既温柔又体贴,是出了名的贵公子。
可……依赖他,又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很多年前,他还是地狱城的鬼王,出手救了这个被梵天折掉双翼,毁掉圣剑的美人。那时容倾不过是他身边寻常不过的一个神,後来神界坠毁,梵天攻打地狱城,这个人虽然没有对他出手,可是在他堕天……
该湮灭後……
容倾却把他救活,让梵天的心脏放入他的体内,让他失去地狱城的记忆……却又在六岁时扔掉他,让他一个人待在孤儿院,受尽各种冷漠折磨。
如今,又趁他失去记忆,要杀他。
那麽,这麽六七年的相处又是什麽意思?!
容倾後来跟他十六七岁,又在湛海市重逢,他们成为好友,亲密无间,甚至也像这样……抱在一起。
游行心绪太复杂,可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容倾已经迷迷糊糊醒了,他皱眉头抱紧了游行。
满身的郁结之气,游行越想越难过,怎麽也憋不住眼泪,翻了个身,背对容倾。
容倾瞬间惊醒,他手小心翼翼地往游行的脸上去碰,湿湿润润的感觉在他指尖蔓延。
容倾也难受,对他而言,现在所有的一切得来都来之不易。
游行一哭,他就没办法。
游行推他,怒道:“你放开我,滚啊!”
容倾抱紧了他,无奈喊了声:“诺诺。”
诺诺是容倾过去曾经给游行取的小名。
六岁後,没人再叫过游行这个名字。
这个男人,曾经是他无知时很崇拜的人,又是抛弃他的人。
还是杀他的人。
就知道服软。
可游行偏偏最吃这套。
容倾声音闷闷,试图服软,不硬着来。
他不太信,游行会做灭天这种事,也会做,毁灭湛海市这种事。
可当时游行死前半个多小时,他记忆是完全没有的。
容倾不咋撒娇,可他说了句:“你真信我会做这种事?”
这才是让游行头疼,他好笑又试图去挣脱容倾箍住他腰的手,语气放狠了问:“你对我做过的坏事儿,还少了?!”
“你扔我,还有理了?”
拿什麽刀子捅容倾,游行是懂的。
游行骂他,“没有我,哪里来的今天的你。”
容倾拧眉,把人的腰箍得更紧,他力气大,又是打拳出身,身体瘦削身体却有极其强悍的力道,他动作强势,声音哑然,“那你就被困在我身边一辈子吧。”
游行只剩满腔的绝望跟满满的不快。
容倾却掉了眼泪,泪水滴到了游行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