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对容倾微笑,他摸着容倾的眉毛,替他摘掉了肩上落下的飘雪。
“狗咬狗,疯狗咬恶狗。”游行握了容倾的手,紧握掌心冲季舟槿道:“我男朋友,大学同学,工作夥伴。”
“介绍一下,容倾。”游行感觉容倾的目光也是含情的。眼神带着湿意,这让他心思总是很软,又道:“你别介意,他就这样……吵吵闹闹的……”
容倾捏游行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地嗯了声。
游行瞧容倾,望他湿润动情但忧郁的眉眼。
一丝惆怅感升起,游行手指去点他的眉心,声音沙了说:“不高兴,不是带你出来了吗,陪着你吗,你老是恹恹的,让我很担心。”
游行仰头去蹭了容倾的额头一下,心中还是酸酸的,却又乍然听季蕴手拿明亮的烟花棒朝他大喊:“喂,两个大帅哥,别闲着啊,来放烟花!”
季蕴声音很大。
游行听着觉得风大,刮得眼睛疼。
他很少玩这种,就算是玩,也都是一个人,不怎麽有趣。
天色太冷,寒风入骨。
容倾好端端地把游行的衣领掖紧,还揽住了游行的腰。
游行擡首,任他这样做了。
他眼瞧着季蕴手捏为冒火星子的仙女棒到处窜,像一个兴奋尤其特别到底的幸福小女孩。
游行声音清润:“季蕴闲不住,精力特别好……哪里都能跟人玩得开。”
容倾目光注视着游行,又放回去。
路灯下青年望上去一种婉约惆怅的淡淡哀伤,挥之不去的一股愁思。
“没有这个经历,不知道这是什麽感觉。”容倾认真思考,斟酌字词:“我蛮喜欢这样的,看着别人这麽开心,我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容倾深呼吸一口气,皱眉又道:“大概是小时候的每天都要很小心讨好父亲母亲,生怕出事。”
“我这个人,很难拿真心对待别人。”容倾把游行的手放在掌心十指相扣,扣得很紧很紧,语气干巴巴又别扭,踩得地上的雪碎沙沙地响。
容倾一脚把雪给踢飞到身前,讲话声音让游行觉得闷闷的,还是有点幼稚。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容倾宛若一个控诉游行是王八蛋的可怜人,“你说过的,不会丢下我。”
游行听着,心想他倒是不会跟容倾分开什麽的。
但对方是一个需要时时刻刻强调有人爱他的人,他不知道为何这麽介意——大抵是习以为常,以为幸福的家庭其实就是得到父母的关爱,但即使是容淮南关心容倾,亦或者说了关心的话,或许落在容倾耳朵中就是空话。
大概是一种惯性吧。
游行回捏住了容倾的手,随意搭了句话:“那我还是不说了,省得说了惹你胡思乱想。”
“话说你真的很会装。”游行感叹,“表里真的很不一呢,我认识的朋友至少都是正儿八经,没见过你这样的。”
容倾差点想弄死游行的心都生出来了——早知道就该在床上多教育,多警告,才会听话。
游行被容倾的目光紧盯着,他不适道:“我不是你的工具,你是个畜生,弄得我腰疼腿疼,别指望我把你当什麽……”
“你不许看我!”游行眼角眉梢刻意地瞪了容倾一眼。
他觉得容倾没那意思,可他是个颜狗。
游行气急,甩了容倾的手,烦闷地憋脸,没好气地说:“滚!”
胸膛微微起伏。
容倾倒是矜持有礼貌,开始道歉。
耳尖子红红的,特明显。
“抱歉,我刚才想得有点太出格了。”容倾审慎听取容淮南的意见,如实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毕竟是曾经的大天使长,让说些出格的话儿还真是得慎重考虑。可憋了半天,容倾觉得自己说不出一句,又苦恼摸不准恋人脾性——抱都抱了,睡都睡了。
容倾补了一句退让度极高的话,“我是心甘情愿让你——”
游行适时捂住他的嘴,脑子一个激灵,旋即道:“你哪里学来的这个词?”
游行脑仁疼,保不准这容倾讲些没脑子丶出格丶惊天地泣鬼神的胡话。
“你失智的时候没有理智,不能瞎说话。”游行提示说:“结婚,是很遥远的事,不要随便乱许诺。”
容倾眼睛很亮,眸子中蕴含着无限的深情,神色也认真,他笑了说:“讲究理智的爱情只是苦了你跟我,你跟我纠缠这麽久,没觉得苦过吗?”
游行看容倾一眼,随即垂眸,嗓子像灌了铅。
“没有好结果的事……”游行声线更低沉,“感情又不是投资,也不是以物易物,苦……”
游行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特殊意义,他扯开了嘴笑,“不知道,我觉得苦,别人不觉得,我也没有资格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