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眼瞧着容致书滚走了,他感觉风从耳边刮过,又用手抹上游行的眼角,无奈问了,“这麽爱哭,水做的?”
游行啐他:“那你滚!”
语气生硬了,大抵是真的委屈。
容倾如斯想。
他更加干脆地把人搂稳,又捏了游行冰冷的手到自己掌心。
凉又冷漠。
杀人不见血。
“再叫一声?”容倾哄游行。
游行听得心中酸涩,又听容倾说:“乖,再叫一声?”
“真愿意死你手上,”容倾好似胡言乱语,叫得游行心中软软的,“你怎麽让我死,我都愿意。”
容倾固执强硬地攥紧游行的手腕,他感觉容致书说得其实都是对的。
可是少有人懂他。
他不负责任,一意孤行,对什麽都薄凉。
他是神界大天使长,为神界冲锋陷阵。
理所应当,不该丶不能丶不许失职。
可他遭遇梵天折磨,血淋淋躺在血泊中时,也没有见得那些天使多友善,不是那样狰狞的笑,又是那样生如蛇蝎的躲避。
容倾记忆模糊,他声音柔柔弱弱地问游行,手搭在他耳边问:“那天,你来了神界找我吗?”
游行听容倾讲话耳根子依旧是一片酥麻。
容倾吹气音,游行更加受不了,直觉想躲,他生硬道:“没有。”
“真的没有?”容倾试探性问,手箍住游行的力道更加重,鼻尖在游行颈侧滑动,唇也抵在了游行的耳垂处。
游行并不能受得了容倾此番的亲密,这令他难捱。
这麽轻易沉迷,这麽轻易被哄住,终归是他不能够接受,不能够去面对的东西。
游行下巴被捏起。
滚烫的气息,清冷的香味又再度袭来。
他周遭都是容倾罩住的暖意。
游行身体紧绷,却又不知道在紧张些什麽。
但是,泪水就这样又掉下来,游行别开头,又道:“阿倾,你放了我吧。”
游行胸膛起伏不定,他一边掉眼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容倾,你放了我吧……”
容倾不再固执地问游行一句话,一件事。
他照旧擡起游行的脸,亲去了他脸颊处温凉冰热的泪水。
咸的,苦涩的。
容倾才知道,光是看见天使到来,就会给游行造成多麽大的痛苦。
硬生生靥着了。
冷风凉到刮进人骨头缝地疼。
容倾目光都在皑皑的白雪上,却说:“要不要去烤火?”
“那,去泡温泉?”容倾刚说完,马上就嘶了一声,他听游行烦闷憋屈,倏然画风一拧,“你非得提?很好玩?”
游行拧得容倾腰痛,他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这会儿被气得胸膛一鼓一鼓,但他往平和的语气解释了说:“刚跟舒时干了一架,精神力不足了。”
容倾回神,默然地扣住了游行的手腕在掌心。
他恶从心起,冷不丁对着游行耳畔叨咕了句:“嗯……”
游行听完容倾说的这句话,整个人都跳起离容倾三米远!
他拿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脸颊,满脸的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