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一阵雨,火被扑灭。
游行特别想吐,因为,那焚烧的似乎不是阿猫阿狗,而是——
十六七岁的季循路是舒心雨的一条狗,若干年後,狗翻身农奴把歌唱,朝曾经的人类开火了。
教廷的人类曾经拯救过人鱼,特别是季舟槿的父母辈,多多少少的……
被救过。
季舟槿对于人类是善意的。
可同样姓季,季循路也能不知道什麽叫做报恩。
游行觉得这些也还是不关他的事。
韩心愫这张牌,可以打得响点。
游行也心想,自己孤立无援什麽的。
但做人嘛,就是图一个刺激。
【凝结时间】趋于虚无。
火熄灭,只剩一团黑灰。
陈露杀朝游行点头,游行对露莎道:“不知道游溯这一条狗还要沾几条人命,你好歹是个修女,普度衆生,且不说你有没有好生之德,你也是母亲,你又何苦——”
露莎焚烧的是怀了孩子的单身母亲。
“……”露莎被踩中痛脚,“他毁了我的一生,陈露杀我就问你,你怨恨我这个当妈妈的吗?我不喜欢你,丢了你,儿子啊,你要对我负责,我做梦都想要你死在我前头,当我的替死鬼。”
陈露杀不知道露莎这句戏文里唱的是啥调调。
他常做一个梦,梦里母亲哼着歌,唱着曲,听一听,大概是摇篮曲。
温婉,美丽,又动听。
一枝玉兰出墙来,瞥见的,是母亲温柔的侧脸。
印象中,圣母都是丰润的圆脸庞,薄纱似的的装扮,散发着金光。
可面前这个凄厉的女鬼……
陈露杀扼腕,“你死了就死了,你现在就死也没关系,关我什麽事?”
陈露杀自觉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有些事,想想也就算了。
“我认真一回,你就真的当真,”陈露杀戳破自己那层虚僞的梦,好比圣母生出了个阿修罗,“那你赶紧去死。”
陈露杀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威胁他。
特别是这种当衆短他面子的事。
露莎被人架起,直接扔到了教廷的花坛旁。
陈露杀率先走近教廷,看了下容倾跟游行,摆了摆手,大抵有种别管的意思。
露莎在咆哮,游溯就在不远处的花坛处守着,游姝欠奉:“我与你的约定马上就要到期了,过期不续哦。”
游溯瞥了眼露莎,听她嚎叫,“女人都是这麽烦,为爱要死要活。”
游姝双手揣兜,无语了,“像你们这种糟七糟八的男人,怎麽提听你这话还有炫耀的意思?露莎修女也曾经是个千金大小姐,坐绣房的大家闺秀,瞧瞧,现在疯成什麽样子了。你答应过她的事情,是肯定不会兑现的。”
游溯也没挽留游姝,“各取利益。”
游姝看远处,翠绿的四季青,高大的树,草绿的藤萝……
这一切都是春天的颜色。
李婉路过,她扶起咆哮的露莎,替她弄干净了身上的泥土。
露莎发泄完了,人也安静了。
“游溯答应我,我替他做事,他能够替我找到那个欺骗我的男人。”
“他死了,”李婉安静说,又看了眼游溯,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露莎语气可怜,鼓胀着眼,又道:“修女,你告诉我,他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麽就这麽恨他呢?”
“我真是恨不得把扩散污染源头的人给弄死啊……”露莎不堪回首,又说:“都是恶魔带来的祸害,这个世界,人心难测。”
李婉觉得露莎真的做得太过了,她刚杀死了一个母亲。
“你没有同理心。”
露莎瞪了李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