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太阳格外强烈,哭声夹杂谈话声拥挤地挤在耳道里,让沈知言皱起了眉头。
奶奶的葬礼被安排得格外隆重,可真心来悼念的也不知有几个。
沈知言认真地磕了几个头,在起身时,眼睛却不自觉得飘向不远处的一个杂乱的墓碑。
“奶奶年事已高,现在又没了病痛折磨,知言哥哥,你不要太难过。”郁暖扶起沈知言,又顺势挡住了他的视线。
被郁暖碰过的地方一僵,沈知言借着起身的动作将她的手抚开。
“郁暖,你不难过吗?”沈知言看着郁暖问道。
郁暖苦笑一声:“怎么会不难过,只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坚强些。”
说完,她眼底含泪,看着沈知言:“知言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往日她露出这幅模样,沈知言都会温声细语地安抚她。
然而今天沈知言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郁暖心里浮出一丝莫名的怪异感。
她的视线扫过沈知言,又重新看向奶奶的墓碑,心里暗想:是老太婆死前对他说了什么吗?
想到这里,郁暖双拳紧握,而后又学着沈知言之前的样子给奶奶磕头。
跪下来的时候,她顺着之前沈知言看的地方又看了过去。
郁暖身形一颤,脑子里数个念头在迸发。
站起来的瞬间,她发现沈知言的视线也正好收回。
郁暖借口离开,见四下无人,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范朗,之前那个医生还在吗?”
“我怀疑老太婆跟沈知言说了什么,他今天有些不一样。”郁暖压低了声音跟对面的男人说着。
郁暖没有说太久便挂断了电话。
她走到沈知言身边,将手勾在他的臂弯。
这一次沈知言没有拒绝,反而还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视作安抚。
郁暖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是也没放弃加强催眠的想法。
她盘算了这么多年,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的。
葬礼结束后,两人坐在车上都有些沉默。
因为奶奶离世的事情,婚礼不得不延期,郁暖本来就为之烦恼,加上今天沈知言的态度,她更是觉得整个人焦躁得不行。
她想对沈知言说些什么,但看着沈知言紧闭的双眼她也不好开口。
车一路行驶至郁家。
沈知言送郁暖下次后便打算离开。
不曾想,郁暖此时却牵起沈知言的手,道:“知言哥哥,我有些难过,今天你能陪陪我吗?”
沈知言将手抽出:“我累了。”0
郁暖心里升起一团怒火,但也只能继续哀求道:“一会会就好。”
她拉着沈知言,心里骂道:也不知道郁迟霜看上他什么,这么多年亲都不给亲,跟个和尚一样。
要不是为了他家的钱还有公司合作,在加上沈知言那张帅气的脸,郁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沈知言没有给她更多挽留的机会,开车离开了。
车行过半,他让司机将车重新开向陵园。
走到门口时,沈知言站了很久,才走到郁迟霜的碑前。
记忆恢复的那天,他这三年的记忆也没有消失。
他发觉,这三年里离郁暖最近的一次反而是在祭奠母亲的那一天。
可那天他却不记得,转身离开了。
他眼眶微红,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抿了抿嘴,将墓碑上的藤蔓一一清理干净。
“迟霜,等我,我会把你的骨灰找回来的。”他的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像是绷断了脑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知道这里没有他的爱人,可他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任何和郁迟霜有关的东西。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郁家人将郁迟霜的痕迹全部抹除。
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墓碑能聊以慰藉。
手上被藤蔓刮出红痕,又带上了细小的伤口,而他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