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害怕老师?
没多想,席昭挑眉:“你逃课?”
闻声路骁先是一愣,然后开始不爽:“我是听说你被稽查司叫走,一直都没有回来,以为他们真要把你带去少管所好吗?”
想到这人刚才跟只呆头鹅似的,光明正大地晃在办公室门口,躲都不知道躲一下,席昭心中好笑:“要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闯进稽查司劫狱?”
路骁翻了白眼:“没那个交情,我顶多逢年过节带瓶娃嘻嘻去看你。”
黑眸一弯,嚯,那我还挺荣幸。
插科打诨几句,路骁问起了正事:“怎么样?稽查司问你什么了?”
席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了路骁一句:“他们是不是已经找过你?”
“嗯,报警第二天就来找我了,”路骁回忆到,“不过也没问太多,最后就抽了点我的血,说是要拿回去化验。”
果然如此。
席昭心中有了判断,稽查司其实也没有为难他,不如说,对他的态度格外友善。
从几个警员讲诉中,他得知秦文洲并没有提及商场仓库里的对峙,原因不详,但席昭也就顺势略过这出,说自己只是刚好在那里看见了一切,然后才帮忙叫人接走昏迷不醒的omega。
警员们的重点随即放到了秦文洲欠他的四十万上,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关心起席昭的日常生活,最后那个名叫“林智昀”的alpha警员还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对方一再强调席昭如果再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随时联系稽查司。
交谈结束,席昭翻遍记忆也没找到自己和稽查司的渊源,灵光一动想到了原主父母身上。
——但也有些不对。
原主父母都是无国界医生,常年奔波于世界各地进行医疗救援工作,原主之所以那么财大气粗,其实要归结于他有一个从商的爷爷和一个国外做珠宝生意的外婆,两位老人家对孙辈表达关心的方式相当直白,两个字,打钱,四个字,疯狂打钱,席昭刚点开自己账户时差点没被那一串豪横的“0”闪瞎眼睛。
如此一来,问题又绕回原点,他对稽查司特殊的地方到底在哪?
念头闪动,黑眸对上路骁关切的目光,席昭想了想:“可以帮我个忙吗?”
路骁:!!!
他说什么?!找我帮忙?!!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有做不到而我可以做到的地方啊!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二次来了第三次还远吗?接着四五六七八,我就这么一步一步赢过他了呀!
这难道只是一个忙吗?这是胜利的号角!是我翻身的希望啊!
路骁心潮澎湃,胳膊肘“唰”地一下甩出二里地,非常刻意且strong地抵上额头,嘴里得意哼哼着,然后摆出一个自以为很酷炫的姿势:“说吧!你要揍谁!就算是要去闯稽查司小爷我也奉陪!”
沉默看完这出脑残表演,席昭不知第多少次觉得精神有问题的其实是这个人。
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算了。”
“别别别!你说嘛!你说一下嘛!我真的超级无敌真的真的很有用的QAQ!”
……
……
*
上课期间,走廊安静至极,风的气息,蝉的鸣叫,呼吸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分明,夏日连寂静都是翠绿色的,热浪就这么悄悄越过栏杆,最后被楼梯间的阴凉拦下,它心有不甘地流连一阵,方才彻底退去。
坐在楼梯上,路骁正低头勾画着什么,旁边席昭长腿迈过台阶,一手闲闲支着下巴提醒他修改的方向。
没有群架,也没有劫狱,席昭奉公守法,就只是让路骁帮自己画张画而已。
做笔录时那位林警官不小心从口袋掉出一枚徽章,虽然很快收起,但席昭依旧察觉到对方那一丝微妙的停顿,他直觉这个徽章或许有什么特殊之处,结束后去网上搜了搜有关稽查司的徽章样式,却没找到一个相似的。
既然在这里碰上了路骁,就本着试一试的想法,看这家伙能不能按他的描述画出来。
事实证明,路同学画工了得,不仅能画丘丘人,徽章什么的也是手到擒来。
进入最后的细节修改,棕发少年神情很是认真,虽然从那两张字条知道路骁很会画画,但亲眼所见,席昭依旧感觉有些奇妙。
无论是《焚心逐爱》里的描述,还是里斯克林的传言,都在大力书写路骁外放张扬的性格,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良画风拉满的“校霸”,提笔画画时,也能安静专注到不可思议。
反差感很强,但似乎并不违和。
“好啦!”落下最后一笔,见席昭点头,路骁又开始得意,干咳两声矜持地说,“你告诉我这些地方是什么颜色,我回去再画个彩色版的给你。”
“不用,这个就够了。”
“哦……”
收好这张纸,见遭了拒绝的某人情绪莫名低落,笔尖也无意识地在纸上凌乱滑动,席昭难得多说了一句:
“你画得很好。”
水笔迅速勾出几个大弧,和那些凌乱线条组成一个太阳,画画的人声音也立刻明亮了起来:“是吧!我也觉得我画得超好!以前我还想过长大去当漫画家呢!”
想起原著里为了和主角攻抗衡,接手路氏后逐渐狠辣无情的反派,席昭眸光一动:“为什么会想学画画?”
笔尖微顿,随后离开纸面在指间灵活游移着,路骁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了,最后沉入眼底化作一点感慨笑意:“小时候调皮,总爱闯祸,有段时间家里人就不让我出去玩了,我又无聊啊,开始对着漫画书自己画画,画着画着就学会了呗~”
上扬尾调掩去那丝异样,像自嘲,也像莫名的悲伤,但这些都太轻了,轻到仿佛只是错觉。
席昭没有再多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