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的远景走位,李襄的近景神态。
林荫的台词,林荫的取景,还有林荫遭了小玉一通嘲笑。
好不容易暂时忙忘了,身旁万年凑了过来,“嘿嘿。”
李司净瞥他一眼,“傻笑什麽?”
万年又从剧组四处搜罗了全新八卦,再度分享给他的好李哥:“我听他们闲聊嘛,说周叔平时不怕冷似的,平时在外套里面穿一件薄内衫,就能坐片场一整天,今天破天荒的居然穿高领毛衣,还把脖子围得严严实实,又不像冷的。”
“嘿嘿。”万年笑得意有所指,“是不是有情况……”
同样穿高领的李司净恼羞成怒,拿起手上顺场表打他。
“没事干?一天天待这八卦!”
“啊?哦。”
万年被赶得退了两步,挠了挠头,不知道李司净在发什麽火。
“你不觉得好笑吗?怎麽这麽生气?昨晚没睡好?”
昨晚?
睡好了,睡得太好了。
李司净一腔怒火,抓不到人发,要是周社在身边,至少得挨上两拳。
他们夜里相当契合,李司净在极度的恐惧羞怯里,彻底臣服于感觉。
他又抹不开强势的自尊心,试图重新占据上风,结果每次想要掌控主动权,都会被弄得无法反抗。
他觉得周社是装的。
装成温文尔雅,装得什麽都不会,装出需要他来教的模样,欲擒故纵丶请君入瓮,明知道他的梦可以预见未来,却一直不告诉他。
把他骗得团团转!
李司净愁眉苦眼,能把手上的顺场表盯出洞。
一旁传来询问:“李导?”
独孤深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脸上带了脏兮兮的妆,站得稍远的位置,不敢靠得太近。
显然是因为万年被赶,保持了礼貌距离。
独孤深的拍摄一向顺利。
毕竟,《箱子》剧本里的林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他不需要精湛的演技,他只需要饰演内敛丶无措丶茫然的自己。
“下一段戏有问题?”李司净问他,“哪里的问题?你说。”
“不是,我想问寒潭的戏……那一段因为没有台词,只有场景,我一直没机会去试试,所以有点把握不住林荫的状态。”
李司净拍摄林荫的片段,十足耐心。
每次独孤深礼貌的过来请教,李司净都知道他肯定已经千百次尝试,模拟了无数的情景,才会过来求助。
“那是……”
于是,李司净抛却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翻了剧本。
他自己亲自斟酌了许久的场景落在白纸。
不用去翻分镜册子,脑海涌上的场景能够冲刷所有的思绪。
林荫沉入寒潭,解开了箱子,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拍摄手法。
李司净眼前浮现的景象,远比分镜更为清晰,比预想更为痛苦。
他知道怎麽指导独孤深,但他的话太过无情。
“李导?”独孤深站在一旁,困惑的等待。
李司净沉思许久,找了许多对照,终于出声道:“迎渡有没有教你怎麽演戏?”
独孤深愣了愣,“昨天他说了要教我,但是……”
乖巧懂事的孩子,欲言又止。
李司净想也知道迎渡这家夥,不给他定点框框架架,能教出什麽莫名其妙的鬼东西,逼得独孤深来找他求助。
于是,李司净把账算在迎渡头上,扬声就喊:“万年,把迎渡找过来。”
每一次李司净主动找迎渡,都是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