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时至今日,这个梦魇依旧清晰如画。
渐渐地,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这个场景重塑这么真实的么?”门外的治武有些不可思议,他好像真的如同在现实中喝了酒一样,有一些头重脚轻,却又意识清晰。
现实中明明从来没有去过南方小镇,但是这个屋子里的每一处装潢,修饰,都是那样的精致。这不是普通的梦境就能达到的效果。
他看着眼前的木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门内就是这个婚礼的新娘了。而自己则是顶替了原本的新郎。
之前借着敬酒的功夫,用酒杯照了照,确认就是自己的脸,这倒是让他很放心,毕竟他可不想顶着别人的身体和别的女人睡觉。
但有趣的是,宾客们并没有觉得新郎换人了,仿佛这场婚礼的主角原本就应该是自己。
只是可惜,系统并没有更多的提示,让他无法知道屋里新娘的真容。只是,之前那个“外柔内刚小厨娘”的词条,已经让他有所猜测。
‘让我们揭晓答案吧。’治武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他曾经梦想过自己以后的婚礼是什么样子,怎么布置。但是从未设想过这样一个场景。
龙凤花烛映照着新房里的一切,那一朵朵同心结无不显示着新娘的心意。新房内铺就的喜被上,点点金线在烛光下闪烁。
远处传来几声清脆的鞭炮声,却衬得房中更显静谧。
檐下风铃轻响,治武轻声走到喜床前,凝视着新娘曼妙的身影。
红盖头下,新娘如一尊精致的瓷器,婀娜的身姿如远山轻烟,婉约而又柔美。
纤细的腰肢轻轻蜷曲,婚裙在烛光中泛着温柔的光泽,若隐若现间透出一份羞涩与期待。
她的身形如杨柳般纤细婉转,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微微垂下的头,长长的流苏轻轻摇曳,宛如一幅等待绽放的画卷。
治武难掩激动,轻轻地掀起红盖头,赵荷抬起头,与治武四目相对。
她的面容精致如雕琢的白玉,眉目如画,却染上几分倔强与不甘。
她轻咬下唇,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
治武试图开口,却现喉头紧。那双眼睛,如一汪深潭,似要将他吸入,却在深处藏着一抹刺骨的寒光。
“怎么是你?”赵荷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似是在问,又似在自语。
她垂下眼帘,喃喃自语:“这不过是个梦……怎么可能会是他?”
是啊,赵荷也不明白,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会代替自己那个丈夫,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
治武一时无言,他忽然意识到,对面的人可能以为这是她的梦境,而自己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一个npc而已。
他忽然想就这样陪着她演下去,这个女人的身上,似乎生过一些他完全不了解的事情。
他坐在床边,目光细细打量着赵荷的一切。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长长的流苏垂下,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赵荷的唇角牵动了一下,像是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赵荷垂下眼帘,手指在膝上的喜帕边缘来回摩挲,纤细的指尖因用力微微白。
她微侧着头,乌黑的丝落在耳边,掩去了一半的表情。
屋内红烛轻摇,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治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这份沉默的尴尬:“这些同心结……是你亲手编的吗?”
赵荷目光依旧低垂,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本来母亲教我的,从我能做女红的时候就开始编,直到前些天。方才有这些……”‘这些是原本那个恶魔从来没有注意过的…’
治武闻言,低头看向那些精致的同心结,红线交织得如此完美,隐隐透着赵荷的细腻心思。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柔和:“你很用心,这些结……真的很美。”
赵荷抬眼看他,眼神复杂,似是意外他的夸赞,又似不屑。
他的温和语气让她一时放松了戒备,但嘴角的冷笑依然如旧:“美?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它们不过是个笑话。”她的声音中透着不甘和隐忍,眼神却悄然泛起一丝波动。
治武没有回话,而是走到一旁,仔细端详着新房中的布置。
他用手轻轻抚过雕花的红木柜,动作不急不缓,似乎在试图安抚她的情绪:“这里的一切,都很用心。你母亲……一定很爱你。”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用这样的手段,让一个陌生的女人对他敞露心扉。
赵荷听到这句话,原本低垂的眼帘猛地一颤,视线瞬间凝聚在他身上,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出声音。
她心中一阵苦涩,她的母亲早已离世,这些用心留下的嫁妆,如今却成了她苦痛的象征。
“你为什么不问我?”赵荷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治武转过身,温柔地看着她,语气中只有平静:“问什么?”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场婚礼是我……”赵荷紧咬下唇,话语间有种被压抑许久的怒意,但同时也带着深深的无奈与迷茫。
治武的眉头微微蹙起,他走近她几步,目光柔和却又透着坚定:“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听。但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赵荷没有料到他的反应,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的戒备似乎减弱了几分,沉默片刻后轻声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这句轻声的喃喃让治武感到一丝意外,但他没有打断她。
赵荷缓缓起身,裙摆如流水般拂过地面,她走到窗边,红烛的光影映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显得有些单薄。
她的声音从窗边传来:“你是个陌生人,可你却让我觉得……没有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