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灵萱没必要在这样的情景下骗人。可烛玉潮依旧难以理解:“他的长鞭在李萤脖子上留下的血痕呢?你无法解释。”
“僞造它的,一定是个十足谨慎而富有僞装的人,”魏灵萱似乎有些闷,她将面上的僞装都卸了下来,对烛玉潮莞尔,“你身边有这样危险的人,竟还被蒙在鼓里啊。真是可怜。”
烛玉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魏灵萱那一双鬼魅的酒窝了,惧怕感从骨子里流淌出来,使得烛玉潮脚步略有虚浮。
她绝不能退却。
“那你想怎麽对我?杀了我?”烛玉潮问。
魏灵萱语气带笑:“我不会让你那麽轻松就死掉的,你了解我,我一直都是很有诚信的呀。”
果然如此,幸好如此。
言语之中,武软已走至一地道出口。
“认得出这儿是哪里吗?”魏灵萱兴致高涨,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
在周暮给烛玉潮的地图里,此处应当有一栋清雅而幽静的楼阁。而此刻,只剩残骸,似是被人刻意毁去的。
烛玉潮眯了眯眼:“你想说什麽?”
“啊,真是可惜了,”魏灵萱张了张口,“这是我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地方。”
烛玉潮面无表情道:“我没兴趣跟你扯这些,紫萝在哪儿?”
“喏,”魏灵萱指了指前方,“你过去瞧瞧吧。”
魏灵萱所指之处,是一处柳树。
柳树之下,一袭紫衣双眼禁闭,正是紫萝。
烛玉潮连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还好无恙。
紫萝听见声响,蹙着眉睁开眼:“……王妃,你……”
“武功还在吗?有中毒吗?她对你做了什麽?”烛玉潮急切道。
听了这话,紫萝惨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没有,都没有……王妃安心……咳咳……奴婢没有……”
“我明白,你不必多说,”烛玉潮偏头对魏灵萱道,“放紫萝走。”
“好呀,”魏灵萱轻笑道,“不过,你可得好好待在这里。”
烛玉潮闭上眼:“只要你放她走。”
“我何时在乎过一个婢女的生死?”魏灵萱嗤笑道,“紫萝,你走吧!”
紫萝起身,试图挡在烛玉潮身前,烛玉潮却先一步拦住了紫萝的动作,偏头说道:
“我不是以前的闻棠了,比起保护我,你更应该回去与王爷汇合。”
紫萝稍一愣神,读懂了烛玉潮话中的深意,感激地对烛玉潮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见紫萝的身影消失不见,烛玉潮心安几分,环顾四周,问道:“这究竟是什麽地方?”
魏灵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霎时,烛玉潮听见身後传来一阵骚动,随即她像意识到了什麽一般,猛然转身!
“闻棠!”
烛玉潮循声而去:那是一个没了四肢的清秀男人!
“你……是谁?”
话音未落,越来越多呼喊着“闻棠”的男声袭来,烛玉潮忍不住往後跌了一步,又被人揽住了腰。
烛玉潮立即转身将人踹倒在地,下一刻,烛玉潮飞身而起,飘飘然落在了粗壮的树干上。她俯视着魏灵萱:“你究竟想做什麽?”
魏灵萱看着烛玉潮的动作,不免有些恍然:“你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回答我的问题!”
话音未落,烛玉潮便朝着魏灵萱的方向抛出三根银针,武软一个侧身挡住了烛玉潮的攻击。
魏灵萱捂着嘴吃惊道:“闻棠,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做的恶事,竟一个都不记得了吗?这里可是你的刑场啊!”
刑场?
“你,闻棠,这辈子最爱干的事不是当活菩萨,而是折磨人!《五行刑记》的招式,根本不够你使,对吗?”魏灵萱擡手,指向一个男人,“这个,是睡腻了施以宫刑的。这个,是一夜情之後被你送去花楼的。啊,还有这个坐轮椅上的,是一句话说错,便被你砍去四肢的。”
烛玉潮咬着牙,猛烈的恨意源源不断地从心头冒了出来:“你为了让我身败名裂,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是你应得的,闻棠。”魏灵萱虽是仰头与烛玉潮相望,眼中却布满了轻蔑的神情。
男人们攀着树爬了上来,烛玉潮为自保,只得放出暗箭。
“咻咻——”
闻棠留下的情人都是些少胳膊少腿的柔弱男人,烛玉潮还未出剑,眼前便接连倒下了两人。
可除此之外,还有数十人。
她要杀了他们吗?
杀,以绝後患。可难保魏灵萱以此要挟,请君入瓮。
不杀,这些留下的人会不会把闻棠的事情捅出去?
烛玉潮陷入了两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