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翌日吃完早饭,烛玉潮便找到了贺星舟,可自己还未开口,贺星舟便先行拉住了烛玉潮的手,认真说道:“小昭,你黄昏时来後山。我有话想跟你说。”
烛玉潮莫名有些紧张:“有什麽话不能当下和我讲呢?”
贺星舟看了一眼谢流梨,不好意思地对烛玉潮笑了笑:“待到黄昏,你便知道了。”
日头将落,烛玉潮如约行至後山。
悬崖边缘处,柳绿衣角随风飘拂,整个人被柔和微弱的光芒笼罩的失真。
烛玉潮站在一尺外,对着那人的背影唤道:“我来了。”
可贺星舟却仿佛听不见一般,依旧背对着烛玉潮。
烛玉潮默默捏紧了手中抱着的新衣,继续问道:“你要对我说什麽呢?”
然而,贺星舟依旧没有动作。他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此刻,金乌倏然下坠!暮色降临,银光闪动,就在月明星稀时,纯白无暇的梨树之後悄然走出一抹墨色,扯住了烛玉潮的胳膊!
烛玉潮还没彻底适应黑暗,她看不清面前的人,有些迷茫的问道:“星舟,是你吗?”
那人沉默半刻,突然粗暴地掐住烛玉潮的腰。
下一刻,烛玉潮感到了自己唇瓣温热的触感。那人吻的太凶,烛玉潮的後脑和腰肢都被大手禁锢,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
烛玉潮呜呜两声,擡手要推开对方,那人却吻的更深了,仿佛要将烛玉潮整个人都吞吃入腹才肯罢休。
不……别再这样。
烛玉潮闭了闭眼,用了全身的力气将二人短暂分开,随即狠狠咬住对方的舌尖!
他终于放开了烛玉潮。
烛玉潮来不及看那人,回顾慌乱地寻找贺星舟的身影。
可悬崖消失了,长身玉立的人儿也消失了。
烛玉潮低下头,自己亲手缝制的衣衫在推搡中掉落在地,裹了泥土,已看不清它原本的颜色。
“你醒醒吧,他们是假的!”
烛玉潮跪了下来,她将衣裳重新抱进怀中,缓缓擡眸,双眼已然红透:“你为什麽要来这里?”
她皱着眉,目光愤恨。
楼符清没想到烛玉潮的第一句话竟是质问,他身子一僵,在烛玉潮面前蹲了下来,有些无措道:“娘子,你为什麽会来这里?不,不说这个。你跟我走吧,好不好?不要再待在这个牢笼里。”
“这里不是牢笼,这是我家!你疯了吧!”烛玉潮被气得浑身颤抖,“我分明从未想过见到你,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一瞬间,楼符清的身子仿佛被钢刀刺穿了,痛得要命。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我知道你能够感受到这个空间的虚假,如果我再迟来一步,那个‘贺星舟’就会对你下手!你永远都没有再醒来的可能了!”
烛玉潮看着楼符清焦急的神情,瞳孔慢慢恢复了焦距,她迟疑道:“你是真的楼符清?”
楼符清勉强笑了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娘子,是我。再睡一觉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烛玉潮闭上了双眼,虚幻的记忆从她的脑海中闪过丶消逝丶毁灭。她感受到楼符清将自己拦腰抱起,烛玉潮躺在楼符清的怀中,呢喃道:“我要走了,对不起。”
楼符清步伐沉重地朝着天边走去。
快要破晓了。
厚重的火烧云从天空坠落,砸在楼符清的头顶丶肩头丶手臂……肌肤被割裂,流出潺潺鲜血,楼符清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幻象,他却仿佛看不到一般,坚定地向前走去。
直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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