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完,竟是无一人动作,仍是那样呆站在原地,那气势活像来兴师问罪的,几个想进来住店的行人瞧见这架势果断掉头走了。
江凝初微蹙眉,面上不满,
这时,那带头一位装扮略有不同的人开口命令,才使唤动了这群榆木脑袋进了大堂。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坐下之後,坐得笔直也不说话,整个大堂的客人因为他们的到来都故意压低了声量,以为摊上什麽恶霸,气氛是出奇的诡异。
江凝初看着这要死的安静,真是在心里骂了谢宥珩一万遍。
离京好几日前,谢宥珩找到她交代事情,
“你我分两拨走,我先一步动身,另,镖局的人信不过,我安排了人手给你,你拿着这个,出发那日出了城门自有人跟上你的队伍,保护你的安全,”
接着,一枚温润的玉牌放在了她的手中,她用手紧握了下,
“这是什麽?”
“我的私令,你拿着它可随意调遣他们,沿路上凡我所属的人马,你皆可使唤”
江凝初感觉到手中的东西逐渐升温,一寸寸灼烧着她的手心,她拿着这烫手山芋,脸上也不知不觉浮现出不正常的颜色,
“谢世子,这麽重要的东西你就这麽随意给了别人?”她试探性问了一嘴,
谢宥珩的神色倏地不自然了起来,“怎麽,陆家的那位可还惦记着你呢,你是想着了他的道?”
“谢宥珩!你说这话是怎麽想的,他与我有何干系,我早已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凭他可伤不了我,”江凝初脸上的红晕因为激动变得更加鲜艳,往事重提,她着实挂不上面子。
谢宥珩没接她这话,只淡淡道“好了,江娘子的威风在下早已领教过了,不管如何,你记着自己的安全,给我平安的到达西南,我在那里等你,”
不知怎麽,她总觉得谢宥珩不太正常,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了起来,说话声音比她还小
一阵风吹过耳畔,她不大听得清最後的话,却也没问,只当他又说了什麽无关紧要的话。
“知道了,那就先谢过世子,日後必有重谢,”
“不用谢我,”谢宥珩语气淡淡,听不出什麽情绪。
于是,江凝初载着几车马行装浩浩荡荡出了城门,旁人瞧见乐道江家娘子又出去大杀四方去了。
待黄烟滚滚,灰尘飞扬,高耸巍峨的上京城已在天际线上浓缩成了一个小点,风扫过寂静无人,杂草丛生的树林中,马车夫对着帘後的人道,
“娘子,後边跟着一大批人,您看”
谢宥珩派人给她的事只有她知道,故而车夫还以为这事被人盯上了,有意为之,加之自己这行人都是花架子,对付两下子,吓唬吓唬还行,对上这些人来那还真是有心无力,额上已是汗浸浸的,
“无妨,是自己人,”帘後传来声音,车夫这才放下心来,专心驾驭着手中的缰绳。
谢宥珩是派来了人,可堂堂亲卫赫然出任务是为着保护一个女娘,说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
一路上来,衣食住行,江凝初可没少费功夫,生怕怠慢了他们,可这些人倒好,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出来,是好是坏也不吱声,真是令她头大。
不容易的出来一趟,伺候大爷似的,她可没这个好脾气,索性就撂了话出去,让他们头头自行安排,银子从她这儿出便是了,就当是雇他们来的。
江凝初吃着端上来的美食,小小一个灌汤包,用筷子挑起,咬上一口,鲜美的汤汁在舌尖爆开,油润浸满了整个口腔,美好的心情在此刻升华,方才那番郁闷也无踪无影了。
江凝初这摆烂全然不管的态度让那些亲卫看着心里不安了起来,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一举一动不可逾矩,可瞧这样儿,娘子八成是带气儿了的,大人走前特地叮嘱了要好好保护娘子,可也没说娘子生气了该当如何。
几人你看看我看看,皆是手足无措的样子,江凝初就坐在圆凳上细细看着这一幕。
那头头何亲卫壮着胆子上前问,“娘子,可是有何不妥?您尽管吩咐。”
江凝初冷笑,很是不解,“这一路来,我吩咐的事儿还少吗,你们有几个听我的,我当真是心累,此厢还是莫要再随我了,你们先行一步去找你们大人吧,若有需要,去找白洛拿,”
说完,又拿筷子夹起一块鸡肉。
“小的惶恐,弟兄们都是拘谨惯了的,乍然遇上娘子这般贵人,一时不适应也是难免的,大人下了死令,完不可离了娘子,还请娘子再考虑考虑。”
“好,那你们就听我吩咐,不得有犹豫,如此可行?”
何亲卫双手抱拳,沉声回到,“听凭娘子吩咐,”
“那现在,你们都喝酒吃肉,互相说说话,声音越大越好,”
江凝初的最後一个字落下之时,衆人皆是嗔目结舌,呆楞着,
“看什麽,还不热闹起来,”
何亲卫咬咬牙,颇有赴死之意,第一个拿起手中的筷子,身旁的人交谈起来,场面一度十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