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得昏了过去,在迷糊中感受到身上一阵凉意,随即附上柔软的触感,好像有人不停擦拭着她的身子。
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在梦中被他看了个精光,比之清醒时的求饶声更让人羞耻。
白洛白芷见着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了起来,不再逗趣她,岔开话头,“我让丫鬟们去拿补汤,娘子喝些吧,”
“不用!”江凝初立马出声制止,顶着熟透了的脸对上白洛那疑惑的目光,找补着,
“你亲自去拿,这里有白芷就行了,”
她现在不想见除白洛白芷以外的任何人,包括他。
午膳用了半碗虾玉米脯羹,两口金丝萝卜饼,又在白洛的督促下囫囵咽下一盏三七鸡汤,当真是难下咽。
午膳过後,白洛白芷像往常一样想拉着江凝初去院子凉亭下乘凉,江凝初死活不愿意踏出房门,觉着自己一旦踏出房门,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很不痛快,于是嘴硬道,
“我觉着这屋里凉快的很,定时你们两个太过浮躁,心静不下来,这才会觉得热,”
说这话时,江凝初穿着纱衣,背上蒙着一层薄汗,心里埋怨着,
老天当真是不厚道,昨个儿还凉爽的很,今个儿倒突然热起来了。
白洛白芷不拆穿江凝初的囧意,自己径直去院子里乘凉,屋外微风渐起,丝丝热气拂散而去,两个人面上好不舒坦。
过了夏日,屋内早已不放冰块来解暑了,更何况这秋老虎来得古怪,江凝初又不让别的丫鬟伺候,只能眼不见为净。
一盏盏凉茶下肚倒也舒缓了几分,见着两个丫头笑得可爱,心下生一念头。
不仅斥责她们两个惫懒偷闲,还让她们和她一样待在屋里不准出去。
一连几日都是这样,白洛白芷只能逞着出去办事的时候透透气,两个人叫苦不叠。
隔壁院内,惊云正声禀报自己几日外出探查所得,正说得认真,忽听道谢宥珩问道,“她这几日在干嘛?”
想着她醒来後定会不好意思,自己早早便走了,可这都几日了,总不能还羞着不肯见人,瞧着也该来了。
啊?惊云微愣,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江娘子这几日皆待在屋内不出去,属下连面都没见到,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
除去外出探查陆家军与南诏国往来一事,世子还给他下了任务,每隔两三日便要禀报江娘子的状况堂堂暗卫成了翻墙偷看女子的登徒子,叫破羽笑话了好一阵。
谢宥珩执笔批阅的手一顿,擡头不悦,冷声道,
“可有传医士?”
“未曾,”
谢宥珩眼下一沉,神情紧绷,
莫非是那晚没收住力道,伤到哪里了?
难怪不肯找医士,她不是个亏待自己身子的人,可男女大防不得不注意。
也罢,自己寻个医女去看看,正是浓情蜜意之时,自己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你把信件放下,出府去寻个医女来,越快越好,”谢宥珩吩咐着。
惊云觉得自己真是块好砖,主子一吩咐,哪里需要哪里搬,忙放下搜罗来的信件,转身奔府门而去。
惊云前脚刚走,谢宥珩捏着手中的纸张反复读着,拇指摩挲着边角,变得皱巴巴的,进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不耐烦地将纸张丢在一旁,靠在椅背上,深叹了口气。
怎麽会呢?这虽是头一次,可韩子尧说过,寻常眷侣行那事後都是难舍难分,如胶似漆,怎的到了他这竟是将人吓跑了。
莫非是别的原因?
谢宥珩思索着,脸如墨色,一点点沉下去,
韩子尧这家夥还说了别的情形,若女子避之不及,则是那方面出了问题,叫人看轻了。
如此想来,问题竟是出在自己这,昨日念及她是第一次,方动作轻了些,也没耗上许久便了事,
既是如此,日後定要加倍努力,莫让她造成误会。
谢宥珩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待半个时辰後,惊云将医女带回府中,便迫不及待去了江凝初院子想要一探究竟。
谢宥珩刚踏入院子,就见廊下洒扫的丫鬟们纷纷隔着主屋十万八千里,主屋中,白芷刚将用过了的膳食撤下去,远远便瞧见谢宥珩向这走来,
带着丝玩笑的意味道,“见过世子,”
白芷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江凝初在内室听得清清楚楚,谢宥珩的称呼入耳便觉头皮发麻,心里七上八下的,
谢宥珩问道,“你家娘子呢?”
“在里屋歇着,刚用过饭,想必还清醒着,奴婢进去看看,”
“嗑—嗑—”,谢宥珩咳嗽两声,“你先退下吧,我自己进去便是,”
走到门口了,这才觉着不自在。
白芷应声後退下,谢宥珩犹豫了一息,推开门,迎面撞上江凝初的身形。
方才在屋里江凝初心里打了十七八个弯,再这麽躲着也不是办法,不若坦然一点,不就是同床共枕,按照她行商的一贯思维来看,自己又不亏。
于是乎,两人在门前齐齐相看,面面相觑。